此刻,李涅的視線從遠方的天際收回,想到近在咫尺的事情,
“婚禮麼……”
他低聲重複著這個詞,語氣裡聽不出任何屬於新郎應有的喜悅或期待,
“這個應該走的步驟走完,也算是給了心雅一個交代了。”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
多年前,他與王心雅初識時的青澀;兩人在校園裡並肩而行的身影;
他作為心外科專家聲名鵲起時,她在台下崇拜而驕傲的目光;
無數個平淡卻溫馨的日常片段……
那些記憶如此清晰,每一處細節都完好無損。
然而,當這些畫麵流過心間,試圖喚起對應的情感漣漪時,那裡卻隻是一片死寂的冰原。
他能“知道”那些時刻應該是溫暖的,幸福的,
但他卻再也無法“感受”到那份溫度。
鬼心臟的冰冷搏動,以及意識深處被鏡鬼靈異汙染的痕跡,
共同構築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那些屬於“人”的情感徹底隔絕。
但李涅依然會完成這場儀式,
給予王心雅她應得的承諾和名分,這是基於理性和過往責任所做出的決定。
但在這場“喜事”背後,隻有他自己知道,
“即使得到了三張麵具,解決了鬼心的情感冰封,估計……
我的情感依舊不會回到原來,
畢竟,
我的意識本質上來說,其實是鏡鬼的一部分了。”
夕陽徹底沉沒,夜色開始吞噬城市。
李涅依然站在窗前,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沉默地注視著窗外那片為他而設的盛大而空洞的喧鬨。
三天後,訂婚日,
“帝景豪庭”酒店,
這座大清市地標性的建築,今夜燈火通明,
通體的玻璃幕牆在精心設計的無數射燈映照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與城市其他區域日益常見的斷電黑暗形成刺眼對比。
酒店門前,巨大的羅馬式噴泉晝夜不息,水花在燈光下跳躍,
長長的紅毯從街道儘頭一直鋪進酒店大堂,兩側站立著神情肅穆,眼神銳利的安保人員,
他們警惕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車輛和身影。
今夜,這座酒店被完全包場。
一輛輛豪車無聲滑入,走下的人物非富即貴,皆是大清市真正的實權官員,
掌控經濟命脈的行業巨頭,以及少數幾位氣息明顯異於常人的馭鬼者。
他們衣冠楚楚,臉上掛著格式化的笑容,
相互寒暄,但眼底深處卻難掩一絲審慎與不安。
所有人都清楚,這場婚宴,遠不止是一場簡單的儀式。
宴會廳內,水晶吊燈的光芒流淌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
舒緩的古典音樂在空氣中盤旋。
李涅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定製西裝,身姿挺拔,麵容冷峻。
他按照流程,挽著王心雅,完成了所有既定步驟。
聚光燈下,王心雅無疑是全場最耀眼的存在。
那身優雅的露肩婚紗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
精致的蕾絲從肩頭蔓延,如同綻放的冰晶,
裙擺上細膩的刺繡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珍珠光澤,將其腰臀線條展露無遺。
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幸福微笑,美麗得不可方物,
仿佛將外界的一切陰霾都暫時隔絕開來。
唯有偶爾與李涅對視時,眼底深處會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
那是愛戀,是依賴,或許也有一絲對他的隱憂。
李涅全程配合,舉止無可挑剔,
但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若有若無的冰冷氣息,卻與這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像一個精準執行程序的機器,完成著“新郎”的角色。
那些程序化的微笑,交換戒指的瞬間,甚至司儀煽情的言語,
都無法在他凍結的情感湖麵上激起半分漣漪。
當繁瑣的儀式環節終於結束,宴會即將正式開始前,
李涅接過了司儀遞過來的話筒。
原本有些嘈雜的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沒有多餘的客套,聲音通過話筒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感謝各位今晚的到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台下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
“借此機會,宣布一件事,
從即日起,大清市一切事務,
凡涉及民生,經濟,建設,政治等非靈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