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被這個從黑布裡爬出來的、粘膩的怪物破門而入,然後被“融合”、“同化”?
不!
一股強烈的、不甘的憤怒突然從心底湧起,壓過了恐懼。父母都在為了對抗這一切而努力,甚至犧牲,他怎麼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他的目光瘋狂掃視房間,尋找任何可能用來自衛或乾擾的東西。椅子?台燈?書?這些東西對那種粘稠的怪物能有什麼用?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手中那張父親的筆記上。
規則是牆,意誌是基石。
知識……它害怕知識?或者說,害怕筆記本身所代表的、來自“灰域”之外的力量?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中閃現。
就在門板發出最劇烈的一次“哢嚓”聲,中央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蔓延,鎖舌明顯變形,即將被撞開的千鈞一發之際——
艾文猛地撲到門邊,不是去堵門,而是用顫抖的手,將那張折疊的父親筆記,狠狠地、透過門板下方那道因為變形而擴大的縫隙,塞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絕望下的孤注一擲?還是潛意識裡覺得,這筆記本身,或許就是一件武器?
筆記被塞出門縫的瞬間,門外那狂暴的撞擊聲和腦海中的尖嘯低語,戛然而止。
一切都靜止了。
隻剩下粘液從門板上緩慢滑落的、細微的“滴答”聲。
艾文屏住呼吸,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死死盯著門縫,等待著反應。
一秒,兩秒……
門外,傳來一種新的聲音。
不是撞擊,不是蠕動,也不是低語。
那是一種……極其輕微的、仿佛紙張被極小心展開的“窸窣”聲。
緊接著,是一種奇異的、混合著痛苦和貪婪的、拉風箱般的“嘶……哈……”聲,仿佛那怪物正在艱難地呼吸,或者……在“閱讀”?
然後,艾文聽到了。
那不是在他腦海中的回響,而是真真切切地,從門板的另一側,用那粘膩的、帶著氣泡音的生理結構,艱難地、一字一頓地模仿出的、屬於他父親的、扭曲變調的聲音:
“……規……則……是……”
……
……一陣劇烈的、仿佛嗆咳般的粘液攪動聲)
……
“……牆……”
它在讀!它在模仿父親筆記上的字句!用這種方式!
這比任何攻擊都更讓艾文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褻瀆感。它不僅在物理上威脅他,更在精神上踐踏他心中最後的支柱。
那模仿的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痛苦和掙紮,仿佛強行閱讀和理解那筆記上的內容,對它自身也是一種巨大的負擔和傷害。
“……意……誌……”
……
“……基……”
聲音到這裡,猛地中斷。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銳到極致的、仿佛靈魂被撕裂般的嘶鳴!那不是通過聲帶發出的聲音,而是某種能量劇烈波動的外在體現!
“吱嘎——!!!”
門板外的粘液攪動聲變得無比狂亂,伴隨著什麼東西在劇烈掙紮、拍打地麵的“啪啪”聲。那嘶鳴聲持續著,充滿了痛苦、憤怒和……一絲恐懼?
艾文緊緊捂住耳朵,但那聲音直接穿透了物理阻擋。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徹底的、絕對的寂靜。
幾秒鐘後,門外傳來一陣微弱但迅速的、仿佛什麼東西正在溶解或蒸發般的“嘶嘶”聲,以及一種物體被拖拽著、迅速遠離臥室門的摩擦聲。
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客廳的方向,重新歸於那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艾文癱軟在門後,渾身被冷汗浸透,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發生了什麼?
父親的筆記……傷害了它?或者說,筆記上的內容,與它的存在本質產生了衝突,導致了某種形式的“反噬”?
他冒險將眼睛湊近門縫,向外窺視。
門口的地板上,留下一大灘深黑色、粘稠的、仍在微微冒著氣泡的汙漬,散發著濃烈的臭氧和腐臭味。父親的筆記,不見了。是被它帶走了?還是……在剛才的衝突中被毀掉了?
艾文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暫時活下來了。
他用掉了父親留下的一個重要“武器”,代價未知。他失去了那份寶貴的筆記,但似乎也暫時擊退了那個最迫在眉睫的、來自黑布下的怪物。
他蜷縮回牆角,抱著不再發光的小熊,望著那扇布滿裂紋、沾滿汙漬的臥室門。
危機暫時解除,但前路,似乎更加黑暗和迷茫了。
母親的筆記本,成了他如今唯一的指引。而門外那片死寂的客廳,以及那個逃回角落的、受了傷的怪物,依舊是他必須麵對的噩夢。
夜晚,還很長。而黎明之後,等待他的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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