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催動損壞的“共鳴器”並切實乾擾到門外的“融合體”,給艾文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但隨之而來的精神虛脫感也如同冰水澆頭,提醒著他這份力量的代價。第十四天的白晝,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沉的恢複中度過,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昨夜那短暫卻清晰的交鋒——裝置的嗡鳴、晶體的微光、指針的偏轉,以及門外怪物那充滿驚怒的嘶鳴。
這證明了他的方向是正確的。意誌力,經過這奇特裝置的引導和聚焦,能夠成為一種更有效的武器。但效率太低,消耗太大,如同用一個漏勺去舀乾一片大海。
他再次拿出父親的暗紅色筆記本,仔細研讀關於“共鳴器”缺陷的部分。“能耗巨大,對使用者精神負擔極重”,父親的字跡冷靜而客觀,此刻艾文有了切膚之痛的體會。“核心晶體破損,無法使用”,這是最致命的問題。
他撫摸著裝置中央那塊帶著清晰裂紋的最大晶體,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一種結構性的脆弱。如果……如果能修複它,哪怕隻是部分修複呢?父親提到了“需尋找替代能源修複材料”,這意味著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替代能源?在這個與世隔絕、被“灰域”籠罩的房子裡,能去哪裡尋找替代能源?修複材料?難道是某種特殊的礦物或晶體?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掃視房間,最終落在那本深藍色的、母親的筆記本上。母親記錄了家中的“錨點”,父親留下了研究和未完成的武器。他們是否還隱藏了彆的什麼?關於這個家,關於“灰域”,關於可能存在的……資源?
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儲藏室!
他之前隻在儲藏室裡找到了水和壓縮餅乾,以及母親藏起來的筆記本。但那裡堆滿了舊物,或許還有他沒注意到的東西?父親會不會把一些他認為可能有用、但又危險或不穩定的材料也藏在了那裡?
這個想法讓他坐立難安。生存物資早已耗儘,被動防禦和有限反擊似乎也到了瓶頸。尋找修複“共鳴器”的可能,成了打破僵局的一線希望。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握緊小熊“守護者”,走出了臥室。客廳裡的惡臭依舊,但他敏銳地感覺到,角落裡那塌陷黑布下傳來的“存在感”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是純粹的暴怒和惡意,而是多了一種……更加陰冷的、審視般的意味。昨夜的反擊,讓那個“融合體”將他視為了一個需要重新評估的威脅。
他無視那種令人不適的注視,快步穿過客廳,再次進入了那個堆滿雜物的儲藏室。
這一次,他的目標明確。他不再隻是尋找食物,而是像考古學家一樣,仔細地、係統地翻查每一個箱子,每一個角落。灰塵揚起,在從門縫透進的微弱光線下飛舞。
舊書籍、過時的電器、童年的玩具、損壞的家具……大多是毫無用處的雜物。失望的情緒開始蔓延。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的手指在摸索一個沉重木箱底部時,觸到了一個堅硬的、冰涼的、用油布包裹著的長條狀物體。
他的心猛地一跳。這觸感,絕非普通雜物。
他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了出來。油布包裹得很嚴實,外麵還用細繩捆紮著。他解開繩子,一層層打開油布。
裡麵露出的東西,讓艾文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把匕首。
不是現代的工業製品,更像是一件古老的手工藝品。刀身大約二十厘米長,呈現出一種暗沉的、仿佛曆經歲月洗禮的金屬光澤,上麵蝕刻著一些他無法理解的、扭曲而繁複的紋路,那些紋路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流動著微光。刀柄是某種深色的木頭,被摩挲得十分光滑,末端鑲嵌著一顆隻有小指甲蓋大小、渾濁不清的、如同樹脂凝固而成的暗黃色晶體。
匕首沒有鞘,就這麼赤裸地躺在油布中,散發著一股森然的、與“共鳴器”的冰冷科技感截然不同的古老寒意。
在油布的內層,他找到了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是父親的字跡,比筆記本裡的更加潦草急促:
“意外收獲。於城郊古戰場遺址附近所得。材質不明,非鐵非鋼。其上的紋路與‘灰域’能量有微弱排斥反應,鑲嵌晶體能短暫儲存意誌力。極度鋒利,但對‘灰域’實體傷害效果待驗證。使用時會引動使用者的殺意與負麵情緒,需極度謹慎!非生死關頭,勿用!”
一把能與“灰域”能量產生排斥的古老匕首!而且,那顆渾濁晶體能儲存意誌力?
艾文的心臟狂跳起來。這難道是父親找到的“替代能源”或“修複材料”?雖然它是一件獨立的武器,但那個能儲存意誌力的晶體……
他仔細端詳著匕首末端的暗黃色晶體。它很小,渾濁不堪,完全不像“共鳴器”上那些透明晶體那樣晶瑩。但它確實給艾文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其中蘊含著某種沉睡的、沉澱的力量。
他嘗試著,像引導意誌力進入“共鳴器”一樣,將一絲細微的、中正的“穩定”意念,緩緩注入那顆暗黃色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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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嗡鳴,沒有光芒。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一絲意念如同水滴滲入乾燥的海綿,被那顆晶體吸收了!晶體本身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渾濁暗沉。
他心中一動,又嘗試將意念抽出。很困難,那晶體仿佛有著某種粘性,將他的那絲意念牢牢吸附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