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龍女所指的裂縫,初時極為狹窄,僅容一人側身通過,四周是萬年不化的堅硬藍冰,散發著刺骨寒意。
但越往裡走,空間逐漸開闊,竟形成了一條蜿蜒向上的天然冰隧道。
“這條路徑,是我父王當年以本命龍息悄悄融化山體開辟,直通秘境西部的一處荒蕪山穀,出口極為隱蔽。”
龍女一邊在前引路,一邊用生澀的古龍語解釋。她雖化為人形,依舊虛弱,腳步有些虛浮,但眼神卻明亮了許多,帶著脫困後的希望。
身後,深藍囚籠核心區域崩塌的轟鳴聲以及無數眷族瘋狂的嘶鳴聲越來越遠,但依舊能感受到那令人心悸的混亂能量波動。
雞爺拍打著禿翅膀,心有餘悸:“嚇死雞爺了!差點就成了冰凍禿毛雞!尊上,咱們這次賺大發了!不僅撈了冰髓和龍角,還拐了…啊不是,是救了條龍!”
它賊兮兮地瞄了一眼冰夷龍女,似乎又在琢磨這條龍身上有沒有什麼寶貝。
蘇瑤小心地捧著那幾顆極藍冰髓,冰髓散發出的寒意讓她手指發僵,但其中精純的能量又讓她心驚不已。她看著前方帶路的龍女,眼中充滿了好奇與同情。
淩塵走在最後斷後,紫眸警惕地掃視著隧道後方,確認沒有追兵。他懷中那根藍色龍角依舊散發著微光,與前麵的龍女隱隱呼應。
“你叫什麼名字?”淩塵用古龍語問道。
龍女腳步微微一頓,聲音帶著一絲懷念與哀傷:“父王為我取名……寒溪。因我出生時,族地萬裡冰封,唯有一條寒溪不曾凍結,生機盎蘊。”
“寒溪…”淩塵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很好的名字。我名淩塵。”
“淩塵…”寒溪輕輕念道,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裡。
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類男子絕非尋常,不僅身懷父王遺角,更精通失傳的古龍語,實力雖看似不高,卻有一種深不可測的底蘊。
在寒溪的帶領下,一行人在這條隱秘的冰隧道中快速穿行。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天光,並且有清新的空氣流入。
“快到出口了!”寒溪精神一振,加快了腳步。
走出隧道口,眼前豁然開朗。果然是一片荒蕪的山穀,怪石嶙峋,植被稀疏,與秘境其他地方的殘破景象類似,但並無那種濃鬱的深藍輝光和禁錮之力,顯得正常了許多。
回頭望去,隻能看到遠處天際彌漫著一片不祥的深藍色能量雲團,其中電閃雷鳴,顯然那邊的暴動還未平息。
“總算出來了!”雞爺長舒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可累死雞爺了!”
淩塵觀察著四周環境,確認安全後,看向寒溪:“你現在有何打算?恢複需要多久?”
寒溪神色一黯,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狀態:“我被抽取本源太久,又強行衝破封印,傷及根本…若要完全恢複,至少需要數十年靜養,並且需要極寒環境以及大量的冰係靈物補充。”
她看向淩塵,眼神堅定:“恩公救我脫困,寒溪無以為報。
在恢複之前,我願追隨恩公左右,以供驅策,償還恩情!”一條純血冰夷龍的承諾,重若山嶽。
淩塵微微頷首,並未拒絕。一位潛力巨大的龍族夥伴,對他未來的幫助極大。
“好。你既需靜養和極寒環境…”淩塵略一思索,從蘇瑤手中取過那五顆極藍冰髓,遞還給寒溪,“此物於你恢複應有益處。你先尋一處安全之地療傷,待我處理完外界事宜,再尋你彙合。”
寒溪看著那五顆對自己至關重要的極藍冰髓,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卻沒有全部接過,隻取了三顆:“恩公,三顆足以助我穩定傷勢,開辟臨時洞府。另外兩顆,請您收下。此物對淬煉神魂、感悟冰係法則亦有奇效,或對您有用。”
她又從口中吐出一片晶瑩剔透、仿佛冰晶凝成的鱗片,遞給淩塵,“這是我的本命逆鱗,憑借它,無論相隔多遠,我都能感應到恩公的位置,也能借此與恩公簡單溝通。”
淩塵收下兩顆冰髓和逆鱗,不再推辭:“也好。你一切小心。”
寒溪點頭,再次化作冰夷巨龍本體,但體型縮小了許多,隻有十餘丈長。她對著淩塵發出一聲依戀的低吟,然後龍尾一擺,化作一道藍色流光,向著北方更寒冷的山脈深處飛去,很快消失在天際。
送走寒溪,淩塵看向雞爺和蘇瑤:“我們也該離開了。秘境出口應在東南方向。”
雞爺立刻蹦起來,賊眼放光:“尊上!咱們這次發達了!兩顆極藍冰髓!還有尊上您之前得的寶貝…嘿嘿,是不是該分分賬了?”
它搓著翅膀,又恢複了那副賤兮兮的模樣,不過眼神裡多了幾分真正的敬畏。
淩塵淡淡瞥了它一眼:“出去再說。你若立下功勞,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好嘞!尊上瞧好吧!找路探寶雞爺最在行!”雞爺立刻來了精神,撲棱著禿翅膀飛上半空,四處張望,“唔…東南方…那邊能量波動混亂,好像有不少人…咦?秘境空間好像開始不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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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塵也感應到了,整個幽玄秘境的空間壁壘正在微微震顫,遠方的天際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黑色裂縫。這是秘境即將關閉或者崩潰的征兆。
“走!”淩塵不再耽擱,帶著蘇瑤,按照雞爺指引的方向,快速向秘境出口方向掠去。
越靠近出口方向,遇到的修士越多。這些修士大多衣衫襤褸,麵帶驚惶,顯然都在深藍囚籠暴動和秘境不穩的雙重壓力下選擇了逃離。
其中不乏一些氣息強悍之輩,看到淩塵三人組合奇特一個元罡境帶著一個氣海境和一隻禿毛雞),雖有些詫異,但此刻逃命要緊,也無人前來招惹。
偶爾遇到一些被深藍眷族追殺或者因搶奪寶物而發生的戰鬥,淩塵都儘量避開。
雞爺則仗著虛化能力,時不時溜過去順手牽羊,摸走幾個倒黴蛋掉落的儲物袋,氣得那些修士哇哇大叫,卻連賊影都摸不到。
“嘿嘿,又賺一筆!”雞爺叼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飛回來,得意洋洋。
淩塵懶得管它這小偷小摸的行徑,隻要不惹到大麻煩即可。
終於,前方出現了熟悉的秘境出口光幕。此刻光幕波動劇烈,外麵似乎也聚集了大量人馬。
淩塵三人隨著人流衝出光幕。
眼前一亮,重新回到了幽玄秘境之外的虛空亂流海區域。
隻見原本相對平靜的亂流海此刻能量肆虐,各大勢力的雲梭舟、飛舟都開啟了防護,嚴陣以待。
天風皇朝的巡天衛隊增加了數倍,正在維持秩序,引導出來的修士登記檢查。
淩塵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蕭烈,他正在對幾名巡天衛吩咐著什麼,臉色凝重。
而更遠處,一些身著幽玄府服飾的人正在焦急地張望,似乎在等待墨嵩等人的消息。
還有幾艘掛著骷髏旗的血海盜船殘骸漂浮在遠處,顯然是之前被巡天衛清剿了。
淩塵三人出來的並不起眼,混在人群中。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站穩,準備悄悄離開時——
一個尖銳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就是那隻禿毛賊鳥!偷了我的九轉還魂草!攔住它!”
隻見一個鼻青臉腫、像是被狠狠揍過的修士,指著站在淩塵肩膀上的雞爺,對旁邊的幾名同伴怒吼道。
雞爺脖子一梗,矢口否認:“放屁!誰偷你草了!雞爺我堂堂尋寶聖尊,會看得上你那破草?”
那修士氣得跳腳:“就是你!剛才在秘境裡,我明明看到一道禿毛影子閃過,我的靈草就沒了!除了你這醜鳥還有誰?!”
周圍修士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看到雞爺那副尊容和賊兮兮的樣子,頓時信了七八分,紛紛露出鄙夷和看好戲的神情。
蕭烈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騷動,目光掃來,看到淩塵和那隻引起事端的禿毛鳥,眉頭微皺。
雞爺還在那嘴硬:“汙蔑!純屬汙蔑!你有證據嗎?”
淩塵臉色一黑,感覺額頭青筋直跳。這才剛出來就惹事……
就在這時,雞爺似乎為了證明“清白”,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脯,這一挺,一根翠綠欲滴、散發著濃鬱生機的靈草葉子,恰好從它那稀疏的禿毛胸口掉了出來,晃晃悠悠地飄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