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萱兒的手剛觸到符文,血跡還未乾透,整個人便軟了下去。雲綺月幾乎是撲過去接住她的身子,手臂一沉,膝蓋重重磕在碎石地上。她咬牙撐住,將柳萱兒拖回岩壁邊,指尖蹭過對方蒼白的臉頰,確認還有呼吸。
葉淩軒一步跨到石門前,掌心按地,殘餘靈力迅速布成一道薄陣。地麵微光一閃,幾道裂紋般的紋路短暫亮起,隨即隱沒。他收回手,指節發白,卻沒再說什麼。
“她太急了。”雲綺月低聲說,聲音有些啞,“血畫符不是這麼用的。”
“她想替你。”葉淩軒站直身,目光仍鎖著石門,“你已經試過兩次,識海受損,再碰它,可能醒不過來。”
雲綺月沒反駁。她靠著岩壁坐下來,把柳萱兒的頭輕輕擱在自己腿上。冷風從山穀深處吹來,卷著塵灰掠過三人之間。她閉了會兒眼,腦海中浮現出廢棄古殿裡那些刻在牆上的殘圖——彎折的線條,交錯的節點,像某種脈絡,又像流動的路徑。
她忽然睜眼。
“不是符。”她說。
葉淩軒轉頭看她。
“不是符咒,也不是封印。”她慢慢坐直,“是路線。”
“什麼路線?”
“靈力走的路。”她抬手,在空中緩緩劃出一道弧線,“你看剛才她畫的那一筆,是不是和左上方那片亮過的紋路走向一樣?我之前用指尖描摹時,感覺到一股牽引,像是要把我的靈力吸進去……但它不是排斥,是‘不匹配’。”
葉淩軒沉默片刻,走到她身邊蹲下:“你是說,這門要的不是力量,是方式?”
“對。”她點頭,“就像水流進溝渠,得順著方向走。我們一直拿靈力去撞,等於逆流而上,當然會被彈回來。”
葉淩軒盯著石門,忽然伸手:“把你記得的圖畫出來。”
雲綺月沒多問,拾起一塊尖石,在平整的地麵上開始刻畫。線條曲折,轉折處圓潤卻不失銳角,構成一個環形結構,中央留有缺口。她一邊畫一邊回憶:“我在古殿看到的銘文旁有一句殘字——‘氣行九曲,歸墟自開’。”
葉淩軒看著地麵圖案,眼神漸凝:“這形狀……和門上那片點亮的區域,幾乎一致。”
“不隻是形狀。”雲綺月指著環形中一段s型彎道,“你看這裡,轉折角度是七十三度左右,和石門上第三道紋的彎曲完全吻合。這不是巧合。”
柳萱兒微微動了動眼皮,聲音虛弱:“所以……不是破,是順?”
“是引。”雲綺月糾正,“它不需要被打開,它需要被‘接通’。”
三人一時靜默。疲憊像潮水般壓在身上,但誰都沒再提退後的事。
葉淩軒起身,繞到石門前仔細查看。他沒有靠近,而是退後兩步,眯眼對照地麵圖與門上紋路。很快,他指向左下方一道未亮的短紋:“這段沒連上,但走勢中斷得突兀,應該是斷裂或被遮蓋了。”
雲綺月也站起來,扶著岩壁走近幾步。她盯著那段斷紋,忽然想起什麼:“古殿裡的圖,也有類似缺口——當時我以為是風化磨損,現在看,可能是故意斷開的。”
“為什麼?”柳萱兒掙紮著抬頭。
“怕人亂接。”雲綺月低聲說,“一旦路徑錯亂,靈力逆行,後果可能不隻是反噬識海。”
葉淩軒看向她:“你能試嗎?用靈力虛引,不接觸?”
“可以。”她深吸一口氣,“但我得看清整段路徑。不能錯一絲。”
“我幫你記。”葉淩軒立刻道,“你畫,我看,隨時提醒偏差。”
柳萱兒抬手,指尖沾了點唇邊血跡,在自己掌心畫了個小圈:“我也能認方向。火屬性靈力走直線多,但我畫符十年,眼力還在。”
雲綺月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動,沒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
她再次走到門前五步處停下,抬起右手,掌心懸空,離門麵約半尺。指尖微顫,一縷極細的青色靈力緩緩溢出,如同遊絲,在空中輕輕擺動。
她閉眼,回想地麵所繪的環形軌跡,從起點開始,一點一點推進。
靈力如線,沿著假想路徑緩慢延伸。當它抵達第一道彎折時,石門上的對應紋路微微泛起微光。
成了!
她不敢停,繼續引導。靈力絲線拐過第二道彎,第三道……每經過一處節點,相應的符文就亮起一線幽光,像被喚醒的脈搏。
葉淩軒緊盯她的動作,忽然低聲道:“第七節偏右三分——往回收一點!”
雲綺月手腕微調,靈力絲線向左微移。
刹那間,原本昏暗的一段紋路驟然亮起,連成一片。
“對了!”柳萱兒低呼。
可就在這時,雲綺月手指一抖,靈力絲線斷裂。光芒瞬間熄滅。
她踉蹌後退一步,葉淩軒立刻扶住她肩膀。她喘著氣,額角滲汗,臉色比剛才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