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邊緣的青光還在微微跳動,像是剛熄滅的火苗殘留的餘溫。雲綺月指尖收回,神色一緊。
“不是幻象。”她低聲說,“是活的東西留下的。”
柳萱兒靠在她肩上,呼吸略沉,但眼神清醒。“那它為什麼要留下痕跡?”
“不知道。”雲綺月環顧四周,霧氣厚重,石林輪廓若隱若現,“但它知道我們來了。”
她扶著柳萱兒站穩,兩人背貼著背。腳下的苔蘚濕滑,每一步都得小心。前方的腳印依舊向前延伸,可就在掌印出現的位置之後,腳印開始分岔,一條接一條,從原本的一道變成五道並行,間距相等,深淺一致。
“假的。”雲綺月蹲下,手指劃過其中一道腳印邊緣,“真正的痕跡靈力流動自然,這些是刻意複製的。”
她取出一枚玉符,貼在額前。玉符微顫,泛起一層淡白光暈。她閉眼感應片刻,睜開時目光鎖定最左側那道腳印。
“隻有這一條有青光共鳴。”她說,“其他的都是空殼。”
柳萱兒點頭,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霧水。“那就走這條。不過……”她頓了頓,“為什麼非要讓我們選?”
“不是讓我們選。”雲綺月站起身,“是在逼我們犯錯。”
她們繼續前行,步伐放得更慢。雲綺月一邊走,一邊在關鍵轉角處用指尖凝出一道冰紋,刻在石柱表麵。冰紋隻存在幾息就會融化,但她能憑記憶判斷是否走過回頭路。
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到三步。風裡的吟唱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頻震動,像是從地底傳來,踩在腳底時能感覺到輕微的顫動。
“這聲音不對。”柳萱兒捂住耳朵,“壓得心口發悶。”
“彆停。”雲綺月抓緊她的手腕,“越慢越容易被影響。”
她們又走了十幾步,地麵開始傾斜,坡度不大,但明顯在上升。石柱之間的距離逐漸收窄,形成一條狹窄通道。兩側岩壁冰冷,表麵布滿細密裂紋,像是乾涸的河床。
突然,雲綺月停下。
“怎麼了?”柳萱兒問。
“腳印。”她盯著地麵,“變深了。”
原本的腳印深度一致,現在卻從某一點開始加深,最後幾步幾乎陷進苔蘚裡,像是有人在這裡停留了很久,或者……承受了某種重量。
她抬頭看向前方。通道儘頭是一片稍開闊的空地,幾根斷裂的石柱散落其間,中央立著一塊半人高的黑石,形狀不規則,表麵光滑如鏡。
“到了。”她說。
兩人緩緩走入空地。腳印一路延伸到黑石前,戛然而止。沒有繼續向前的痕跡,也沒有離開的足跡。
“終點?”柳萱兒低聲問。
雲綺月沒回答。她盯著黑石,玉符仍在額前,光暈微弱閃爍。她能感覺到,青光的源頭就在這塊石頭附近,但具體位置無法鎖定。
她伸手探向黑石表麵。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的瞬間,柳萱兒猛地拉住她。
“等等!”
雲綺月回頭。
柳萱兒盯著黑石底部,聲音壓得很低:“你看那裡。”
她順著視線看去。黑石與地麵接觸的邊緣,有一圈極細的裂痕,顏色比周圍深,像是滲過液體後留下的印記。更奇怪的是,那裂痕邊緣微微翹起,像是被什麼東西從下麵頂開過。
“這不是石頭。”柳萱兒說,“是殼。”
話音未落,地麵震動了一下。
不大,但足夠讓兩人站不穩。雲綺月立刻後退,拉著柳萱兒退回通道口。她們背靠岩壁,目光死死盯住空地中央。
黑石發出一聲輕響,像是冰層開裂。一道豎線從頂部蔓延到底部,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裂縫中透出青光,和腳印殘留的一模一樣。
“它要開了。”柳萱兒握緊腰間的鈴鐺。
雲綺月雙手迅速結印,一層薄光在她們身前展開,形成半圓屏障。她沒敢用太強的靈力,怕驚動未知的存在。
哢——
黑石碎裂,碎片倒向四周。裡麵沒有東西。
不,準確地說,什麼都沒有留下。隻有地麵中央多了一個淺坑,坑底有一小灘青色液體,正緩緩蒸發,升起絲絲寒氣。
“空的?”柳萱兒皺眉。
“不。”雲綺月盯著那灘液體,“它出來了。”
她話音剛落,四周岩柱後同時傳來摩擦聲。不是腳步,更像是身體拖過岩石的聲音。一道、兩道、五道……十多個身影從石柱後緩緩走出。
它們身形高大,接近九尺,皮膚呈灰青色,表麵覆蓋著類似鱗片的紋理。頭生彎曲骨角,雙眼無瞳,全黑一片。嘴巴張開時能看到內側長滿細密倒刺,呼出的氣息帶著霜霧。
“圍住了。”柳萱兒背貼著雲綺月,聲音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