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為難_汴京生活日常_线上阅读小说网 

2 為難(1 / 2)

這話的意思是他吃虧就吃虧了。

稀奇!

還有攤主人主動吃虧的?

盧閏閏定睛一看,是個賣餅子的小販,他喊得愈淒厲,買的人便愈多。她忍不住失笑搖頭,這倒是脫穎而出的好賣法,在汴京,商販雲集,永遠能瞧見新鮮事。

她也不由得去買了兩個餅子,然後才坐回轎子裡,繼續前行。

轎子隻到後門,平日裡采買蔬食、放恭桶都是走這道門,往裡是後罩房,穿了遊廊和一個院子,就到了灶房。彆看吳副都指揮使隻是五品的官,但那是身居要職,而且他有位公主娘,宅院自然比一般京官要大得多。

否則,許多官員在汴京都得租宅子住,有些不善經營的官員,甚至是攜家帶口住在偏僻的陋巷窮舍。

文官俸祿雖豐厚,耐不住汴京屋舍價貴啊。

故而,盧閏閏對自己家有個好地段的三進大宅很是滿意。這就像是在故宮邊上有座四合院一樣,就算她做個懶散的小娘子,也夠活得安閒從容。

和守門的小廝說了來處,報了她娘的名號,就被放進去了。

今日吳副都指揮使家裡辦宴席,後門來來去去許多人,如川流湧動,什麼搬菜的、送酒的,許多人都看著眼熟得很。畢竟名頭大的,來去就那幾家。

像是正在送酒的就是白礬樓的小廝,白礬樓也就是樊樓,據說樊樓原本是賣白礬的,也有說原來主人家是做販賣白礬生意的,總之,老一輩汴京人都愛這麼喊樊樓,好透點與眾不同的驕矜,以此證明見多識廣,是地地道道的汴京人。

那白礬樓跑腿的小廝見盧閏閏看他,忙點頭扯笑,笑容儘顯討好和善之意。

盧閏閏瞥開眼睛,麵無表情頷首了下,就走了。

不是她刻薄瞧不起人,做廚娘少不得同外人打交道,生疏些才不容易落人口實,而且接觸的人雜,脾氣越不好,人越計較,才越不容易遭欺軟怕硬的人欺負。

這些都是她娘耳提麵命的。

盧閏閏才不會自詡上輩子活過一回,就高高在上的看不起這個時代的一切規則。事實證明,她娘說的都是圭臬良言,自從她學會冷臉看一切,巷子裡的小娘子小郎君沒一個敢輕易招惹她。

雖然憑陳媽媽護短蠻橫的威名,附近幾個巷子本就沒有小娘子小郎君敢欺負她……

盧閏閏就這麼麵無表情的走到後罩房,這裡又有一道門,守門的是兩個身形粗壯敦實的婆子。她們倆查人就嚴得多,像前邊送菜推車的人,菜就被挑三揀四,不得不私下偷偷塞了點錢給她們。

還有一個應也是外頭請來的人,顯然是剛出來做活沒幾日的小娘子,被刁難以後,就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輪到盧閏閏的時候,要好一些,她穿衣打扮就有彆於一般的市井人家的小娘子,板著臉,人又窈窕白皙,頓時顯出些富貴人家廚娘的不俗氣質,尋常人都不敢輕易招惹。

見那膀大腰粗的婆子麵露躊躇,恐怕還是想要趁機要點錢。

盧閏閏當機立斷,她蹙起眉,美麗的小臉上滿是不耐,喝道:“若不信我,隻管喚人喊我娘來查驗,磨磨蹭蹭的把人攔在這做什麼?耽誤了宴席,不怕你家主人怪罪!”

沒想到好好一個生得如畫般嬌美的小娘子,脾氣竟這麼差,也不知是怎麼養的。另一個婆子拉了拉攔人的胖婆子的衣袖,胖婆子也知道若真的耽誤了主家的宴席,丟了顏麵,自己一個看門的婆子少不得挨罰,保不準還會被趕出去。

總之,暗地裡收錢為難人的事,隻能欺負欺負見不到主家,不敢得罪她們的人。

胖婆子退讓了,撇了撇嘴不說話,另一個婆子就趕忙迎盧閏閏進去,殷勤賠笑道:“小娘子慢些走,往前走著就能見到灶房,今兒人多,一準不會認錯。”

盧閏閏隨意點了點頭,她臨進去前,看到那門邊上站著的羞斂小娘子,忽而出聲問道:“四司六局的?”

羞斂小娘子如蒙救星,眼中有光,重重點頭。

盧閏閏哦了一聲,招手喊她一塊進去,狀若尋常道:“走吧。”

隨後,她便帶著那羞斂小娘子,高高昂著脖子走進去。

正因如此,那賠笑的婆子才心有餘悸的同胖婆子道:“好在沒把人得罪了,這看著就像會鬨事的主。”

胖婆子不忿,眼神怨怪,“左不過來日也是做廚娘的命,和我們這些下人有甚分彆?也不知哪來的傲骨頭。”

賠笑的婆子驚異地看了她一眼,不自覺撇了下嘴角,掩飾住不屑,旋即解釋起來,“你剛從莊子上來,怕是聽聞的少了,像她娘那樣的廚娘,可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攀著比較的。那可是王公貴胄排著轎攆請她做菜,家裡一串串銅錢堆成山呢!

“可惜我那女兒生得不夠靈秀聰慧,否則,從小送去教習廚藝,又兼識字算術,等到如今,也能叫我一家衣食無憂了。”

聽了賠笑婆子不甘願的感慨,胖婆子簡直要嚇慌了,不由咋舌。

賠笑婆子的女兒她見過,生得端正美麗,為人靈巧,因此被娘子看中,做了二娘子院裡的婢女,在她眼裡已經是金玉一般的人兒了,連這都做不得廚娘?

胖婆子見識少,她以為的廚娘無非是鄉野腳店裡,一身肥膩油汙的胖廚娘,終日與灶火為伴,拾掇得亂七八糟。她哪知道大富大貴之家請的廚娘是何等品貌,得堆多少金銀奉養著,甚至到了讓許多人家不重生男重生女的地步。

盧閏閏沒把剛才的波折放在心上,她本就遲了,又被耽擱,一會兒定然少不得被阿娘罵,但她也不敢走得太粗魯,在外頭這樣要是被她娘知道了,那可真就是……

畢竟能拿主家那樣高的工錢與賞錢,總要做出姿態來,讓人家覺得她們不是等閒人能請到的,如此一來,噱頭足了,主家在賓客麵前有了麵子,她們也得了實惠,皆大歡喜嘛。

所以到了主家的地界,端起做派架子便萬分緊要。

故而,她邁的步子雖小,卻行得極快,裙擺並未大幅度搖晃,而是像流蘇一般婷婷嫋嫋,隻露出繡鞋尖尖,頗有幾分勾欄裡彈唱的伎人的婀娜閒適。

但這可不是貶低之詞,宋時的勾欄是正經表演場所,那裡的女伎人若是足夠出色,還會被官家召進宮表演,有時還會得到敕封,追捧其就成為京都風尚。

而方才僥幸跟著盧閏閏進來的羞斂小娘子則亦步亦趨走在她身後,看著盧閏閏的眼神都泛著光。

“你、你人真好,你一開口,那婆子連攔都不敢攔,我、我姓餘,家中行六,家住錄事巷,你、你呢?”

這小娘子話倒是不少,就是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

盧閏閏聽見錄事巷的時候,心裡閃過訝然,那裡住的多是妓院暗娼,就隻有臨著邊上繡巷的那一塊還住著少許女尼。她倒是不常去,不過錄事巷的師姑們常常做針線活賣,陳媽媽有時貪便宜就會去那買些鞋襪袖筒之類。

為此,陳媽媽頗有微詞,她說盧閏閏的祖母女紅的手藝就極好,當時盧閏閏祖母家還養了一個專做針線的娘子,對心思靈巧的盧閏閏祖母可喜愛了,不惜傾囊相授。

結果,譚賢娘做人新婦,是一點沒有學會,以至於盧閏閏學不到這份手藝,那些簡單的活計如今甚至還要出去買。

當然,這話她也隻敢在盧閏閏麵前說,是不敢在譚賢娘跟前念叨的。

盧閏閏隻是在心裡閃過訝異的念頭,麵上並未表露出來,人家什麼出身有什麼故事又和她沒關係,所以她哦了一聲,言簡意賅道:“盧蔚,你可以喊我蔚娘。”

盧蔚是盧閏閏正經取的大名,她小時候家裡怕養不活,於是算命取名,閏閏這個乳名是特意合了她的八字所取。

餘六娘見盧閏閏沒有因為自己的住處麵露嫌惡,眼神裡的欣喜,是怎麼也掩不住。她想上前親近,又不是很敢,一時躊躇起來。倒是盧閏閏,她都未放在心上,隻隨口閒聊,“你是四司六局裡新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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