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房契_汴京生活日常_线上阅读小说网 

12 房契(1 / 2)

啊?

盧閏閏麵帶疑惑,完全摸不著頭腦,她哪來的弟弟?

直到二舅母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童推出來,她才想起來,隱約有印象,二舅父二舅母前些時候似乎張羅著要過繼個兒子。

看二舅母對這小男童如獲至寶的態度,隻消看一眼都是喜笑顏開,恨不得叫所有人都見見他的模樣,盧閏閏心中就有些數了。

六七歲的孩童,過繼瞧著是大了一點,但費心多養養,對從前的爹娘也就記得不那麼深了。

難得的是四肢健全不說,眉眼瞧著還挺伶俐,加上過繼最好還得是沾親帶故,二舅父二舅母不算是大富大貴的人家,恐怕費了許多心力才尋到的。

外翁一家裡,盧閏閏更喜歡大舅父一家,但對二舅父一家也說不上討厭。

何況上門是客。

故而,她笑了笑,“二舅母說笑了,弟弟有你這麼好的娘,有二舅父這樣好的爹,如何還要我一個外人多照顧。他已是有潑天的福氣了呢。”

盧閏閏雖然婉拒了,但是她誇卻又誇到了譚二舅母的心坎上,聽得譚二舅母那真是心花怒放,眼角眉梢掩不住的高興。

“哪裡呀,我和你二舅父成婚十幾年才得了這麼個孩子,是天爺賞給我們夫妻二人的福氣才是。來來來,你快些進來,聽聞你去寺裡送供奉的點心了?定是累了,你外翁外婆可都在裡頭等你呢。”

譚二舅母為人小氣,斤斤計較,稍有不如意就愛甩臉色。

盧家出事的時候,她不同意借錢給譚賢娘,私下裡沒少抱怨。

但她偏偏人也不算太壞,不借錢歸不借錢,也並沒有落井下石,盧家爹爹過世的時候,葬禮人家也過來幫忙操持了。對盧家族人,她更是從來沒有好臉色,遇著四鄰街坊都是說對方不好的話。

二舅父二舅母一家,和盧閏閏家小矛盾有,深仇大恨談不上,總之就是這麼逢年過節送禮來往著。

譚二舅母手放在小男童的肩上,半抱著他走。

她許是自己高興得很,也沒給盧閏閏說話的機會,掩著唇嬌笑,“我和你二舅父得了你弟弟可真不容易,你外翁也很歡喜呢,特意請了金水巷的李相師給他算命,你知道李相師說什麼?”

“說什麼?”盧閏閏很捧場。

譚二舅母已經同人說了許多遍,再提起來還是笑得合不攏嘴,“他有去瓊林宴的命!你說說,咱家裡再出個進士,豈不光耀門楣?也叫我穿上誥命的衣裳,人喚我一聲郡太夫人,甚至國太夫人……”

她說著,笑聲愈發大了,簡直是容光煥發,好似榮華富貴的美夢就在跟前。

盧閏閏配合地乾笑兩聲。

倒是付完轎錢的陳媽媽跟上來,恰好聽見譚二舅母說的這麼一番話。老人家發上添了銀絲,臉上溝壑橫生,但因是汴京土生土長,所見所聞比偏僻州郡的富翁家女眷多得多,見識深著呢,跟著的主家待她也很好,與人交際從來是挺胸抬頭,從來不輸底氣的,一個不順眼,還常常譏諷鄰裡。

陳媽媽捂著嘴嗬笑了一聲,耳垂下的銀耳璫直晃悠,“親家娘子可真是說笑了,您若要封郡太夫人,哥兒哪能隻中進士,怎麼也得是個樞密使節度使什麼的封疆大吏才成。”

譚二舅母正高興呢,被這麼一頂,好似自己見識還比不上一個仆人,頓覺失了麵子,她哼了一聲,“我能不知道嗎?”

氣氛一時有些僵。

而躲在譚二舅母懷裡的小男童,已經是第三回對著盧閏閏做鬼臉了。

盧閏閏前兩回都視若無睹,哪成想在這樣氣氛下他還不消停。

於是,盧閏閏這回總算如小男童期盼地那樣盯著他,卻沒有露出厭煩或是忍耐的表情,她笑容滿麵,極儘溫厚和藹,看起來就像個善良得無底線的人,在小男童疑惑的時候,她蹲下身,與他平視。

就在小男童準備再做個鬼臉的時候,他的嘴還沒咧開呢,就被盧閏閏掐著臉硬是扯變形了。

不僅如此,盧閏閏很快另一邊手也上陣揉起了他的臉。

而她臉上的笑愈發溫煦友善,笑眯眯對著譚二舅母道:“舅母您把哥兒養得真好,他臉可真圓呢,我揉著,他顴骨也豐滿,按麵相來說,真真是好命。

“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外翁可請李相師一道算了?”

盧閏閏三言兩語就讓譚二舅母重新高興起來,都顧不上多看小男童一眼,隻顧著自己興高采烈地說話。

她難以自製地咧嘴笑,手激動地拍著,“算了!算了!說他命裡缺木,合了五行八卦給他算出一個相字,再加上這一輩的字輩,就叫譚聞相。”

這名字……

聞相聞相,還真有點要當宰相的意思。

這位李相師,旁的不說,取名字還真是吉利。

盧閏閏心裡琢磨著,有些想改日帶魏泱泱一塊去看個熱鬨,但麵上完全不顯,就一味地誇譚聞相的名字好。

她甚至還彎下腰來拍了拍譚聞相的肩,一臉和善地誇他。譚聞相則防備的雙手捂著臉頰,又氣又恨地瞪了盧閏閏一眼,很快就縮回譚二舅母的懷裡,生怕再被教訓。

盧閏閏完全不介懷,她甚至笑得更開心了,“瞧瞧,我們相哥兒,眼睛多有神呐,一看就不一般。”

譚二舅母被哄得都要不知南北了,最愛逢人炫耀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擺著手說:“哪裡哪裡,他還小呢,哪能看出這些來。”

但她的嘴角就沒下來過,也忘了陳媽媽那一茬,抓著盧閏閏的手就道:“閏閏啊,過幾日你到舅母那的時候,我給你做糟豬蹄爪!”

糟豬蹄爪?

盧閏閏的嘴角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滯了滯。

她倒不是嫌棄,要吃好的,自己家裡不能說天南地北的食材都有,但是好東西還是不少的。並沒有少油水到指望著去親戚家做客的時候,大快朵頤。

就是吧,待客的硬菜用糟豬蹄爪其實稍稍有些不體麵。

畢竟,譚家的家底還是挺殷實的。

譚家大舅父在邊境做低階武官,俸祿有一半是寄回家中奉養爹娘,自然,他做武官不單指著俸祿這一項過活,有另外的門路,但就奉養譚家外翁外婆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譚家二舅父繼承了譚家外翁的職位,做了專門抄錄邸報的邸吏。

胥吏的薪俸都很低微,但常常能領不少東西,什麼米肉,冬日還有炭。

邸吏已經是胥吏裡油水不豐的,不像府衙裡的那些胥吏,譬如租了盧家宅子的錢廣,看著不顯山露水,實則家底殷實得很,一月三貫的掠房錢眼睛都是不眨的,更莫說每日裡花的那些熱水錢、香水行的錢等等,照陳媽媽暗地裡看的,他家每日都不怎麼開火,常常是下值了帶吃食回來,林林總總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他家的瑾姐兒求醫問藥還沒停過。

總之,譚二舅父這個邸吏雖不似錢廣那樣府衙裡的胥吏吃香,但比起販夫走卒,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尤其譚二舅父家在汴京有宅,不用租屋舍住,餘錢更是多。

即便是這樣,譚二舅母在高興至極的情形下,仍然舍不得說一句煮羊肉招待。

因為士大夫們不吃豬肉、牛肉,視其為下品,隻以羊肉為貴,故而在汴京人心裡,雖然日常生活中還是會吃豬肉,但隻要家底稍好些的,從來都認為招待重視的客人要用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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