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指尖的青銅殘片還凝著古墓深處的濕冷,指腹摩挲過那道形似脈門的刻痕時,殘片突然震顫起來,細碎的青光順著掌紋遊走,在腕間形成一道轉瞬即逝的圖騰。他猛地攥緊殘片,抬眼望向巷口——方才跟蹤他的那道黑影已消失在晨霧裡,隻留下牆角一灘暗紅血跡,混著露水暈開,像極了古籍裡記載的“玄蹤引血”之兆。
“林先生,這殘片...”助手陳默捧著恒溫箱快步追來,話音剛落,箱裡的另外三塊青銅殘片竟同時發出嗡鳴,箱壁上浮現出與林銳腕間相似的圖騰。林銳迅速將手中殘片放入箱中,四片殘片立刻拚成半塊巴掌大的青銅甲片,甲片凹槽裡,淡金色的紋路正沿著“脈門”刻痕緩緩流動,最終定格成一個從未見過的古篆:“龍骸”。
“不是脈門餘燼,是龍骸引信。”林銳盯著甲片上的紋路,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之前在古墓裡看到的脈門壁畫,其實是龍骸的封印圖,我們找錯方向了。”
陳默臉色驟變:“那跟蹤我們的人...是衝著龍骸來的?”
林銳沒說話,目光落在巷口的血跡上。那血跡裡混著一點黑色粉末,他用指尖蘸了一點,湊近鼻尖輕嗅——是“玄鐵砂”,隻有黑市上專門倒賣古物的“影閣”才會用這種東西標記目標。他剛想開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歸屬地是龍都老城區的“鼓樓巷”。
“林先生,好久不見。”電話接通後,聽筒裡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背景裡隱約能聽到鼓樓的鐘聲,“聽說你找到了龍骸的引信,不如來鼓樓巷的‘舊物齋’聊聊?我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林銳眉頭緊鎖:“你是誰?”
“舊物齋的老板,姓趙。”男人輕笑一聲,“彆想著報警,你手裡的青銅甲片,要是被警方看到,可不是‘文物’那麼簡單。畢竟,‘龍骸’這東西,從來都不在國家文物名錄裡。”
電話掛斷的瞬間,林銳立刻打開手機定位,將鼓樓巷的位置發給了警局的老搭檔張野,附帶一條信息:“影閣的人在舊物齋,可能涉及古物走私,我先去探底,注意支援。”
“林哥,太危險了!”陳默拉住他的胳膊,“影閣的人手段狠辣,之前考古隊在西北找西夏王陵的時候,就被他們暗算過,好幾個人至今下落不明。”
林銳拍了拍他的肩膀,將恒溫箱交給陳默:“你拿著甲片去考古所,把紋路拓下來發給李教授,讓他對比一下《龍都古卷》裡的記載。我去舊物齋,看看這位趙老板到底想乾什麼。記住,要是我半小時沒聯係你,立刻把甲片交給張野,彆自己逞能。”
陳默還想再說什麼,林銳已經轉身走進晨霧裡。鼓樓巷在龍都老城區的深處,青石板路兩旁全是明清時期的老房子,牆頭上爬滿了爬山虎,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舊物齋就在巷子儘頭,朱紅色的木門上掛著一塊褪色的牌匾,門簾是深藍色的粗布,風一吹就輕輕晃動,露出裡麵擺得滿滿當當的舊物件——銅鎖、瓷瓶、老鐘表,還有幾架蒙著灰塵的舊相機。
林銳掀開門簾走進去,店裡彌漫著一股檀香和舊木頭混合的味道。櫃台後坐著一個穿灰色唐裝的男人,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手裡正把玩著一枚玉佩,看到林銳進來,抬了抬眼皮:“林先生?請坐。”
“趙老板。”林銳在櫃台前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掃過櫃台後的貨架,角落裡擺著一個青銅鼎,鼎耳上的紋路和古墓裡的壁畫有些相似,“你找我來,不止是為了龍骸引信吧?”
趙老板笑了笑,將玉佩放在櫃台上:“林先生是聰明人。我知道你在找龍都地下的‘龍骸’,也知道你手裡有半塊青銅甲片。但那隻是引信,要找到真正的龍骸,還需要另外半塊甲片,還有‘玄蹤羅盤’。”
“玄蹤羅盤?”林銳挑眉,“我在《龍都古卷》裡見過記載,說是用來定位龍骸封印的器物,可那本書裡說,羅盤早在南宋時期就失蹤了。”
“沒失蹤,隻是被藏起來了。”趙老板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泛黃的圖紙,推到林銳麵前,“這是影閣裡流傳下來的‘玄蹤圖’,上麵標著羅盤的位置——龍都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那尊宋代的銅鎏金佛像,其實就是玄蹤羅盤的外殼。”
林銳盯著圖紙上的標記,心臟猛地一跳。那尊銅鎏金佛像他上個月還見過,當時博物館舉辦“宋代文物特展”,他作為考古顧問去做過講解,佛像底座上刻著一圈奇怪的紋路,當時他以為是佛教的經文,現在看來,那分明是羅盤的刻度。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林銳警惕地看著趙老板,“影閣一向隻做古物買賣,不會這麼好心把線索送上門。”
趙老板歎了口氣,從櫃台下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後裡麵是一塊殘缺的玉佩,和他剛才把玩的那枚正好能拚成一半:“二十年前,我和你父親是搭檔,我們一起找龍骸,結果在最後一步被人暗算,你父親為了保護青銅甲片,掉進了龍都地下的暗河,再也沒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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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銳猛地站起來,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你說什麼?我父親的失蹤檔案裡寫的是考察隊遭遇山洪,不是什麼暗河!”
“那是為了保護你。”趙老板的聲音低沉下來,“當年暗算我們的人,是現在影閣的首領,他想要龍骸裡的‘玄脈之力’,據說能讓人長生不老。你父親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故意偽造了山洪的假象,讓你以為他已經死了,其實他可能還活著,被困在暗河深處的龍骸封印裡。”
林銳的手指微微顫抖,他父親失蹤那年他才十歲,這些年他一直在找父親的下落,考古不過是他的借口。他盯著趙老板手裡的玉佩,那上麵刻著一個“林”字,是他父親的隨身之物,他絕不會認錯。
“我怎麼相信你?”林銳的聲音有些沙啞。
趙老板將玉佩推到他麵前:“你可以去問李教授,他當年也是考察隊的成員,隻是後來因為害怕影閣的報複,才隱退到考古所做研究。另外,你手裡的青銅甲片,其實是你父親當年從龍骸封印上拆下來的,他知道影閣會找,所以故意分成四塊,藏在不同的地方,就是為了不讓影閣輕易得到。”
林銳拿起玉佩,指尖傳來玉佩的冰涼,還有一絲微弱的暖意,像是父親留下的溫度。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激動:“你想要我做什麼?”
“找到玄蹤羅盤,和另外半塊青銅甲片,打開龍骸封印。”趙老板的眼神變得堅定,“你父親當年沒完成的事,我們幫他完成。而且,影閣的人已經盯上了博物館的銅鎏金佛像,他們今晚就會動手,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拿到羅盤。”
林銳看了一眼手機,距離和陳默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他拿出手機,給陳默發了一條信息:“計劃有變,去博物館,保護銅鎏金佛像,影閣今晚動手。”然後抬頭看向趙老板:“我需要知道影閣的行動計劃,還有另外半塊甲片的下落。”
“另外半塊甲片,在影閣的手裡。”趙老板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微型耳機,遞給林銳,“這是影閣的通訊器,我之前安插在他們內部的人送出來的,今晚他們會在博物館閉館後,從地下停車場的通風管道進入展廳,目標就是銅鎏金佛像。我們可以趁他們動手的時候,奪走羅盤,再想辦法搶回甲片。”
林銳接過耳機,戴在耳朵裡,裡麵傳來輕微的電流聲。他站起身:“我現在去博物館,你聯係李教授,讓他帶著《龍都古卷》來支援,我們在博物館的休息室彙合。”
趙老板點點頭:“小心點,影閣的首領‘玄影’也會去,他的身手很厲害,你不是他的對手。”
林銳沒說話,轉身走出舊物齋。晨霧已經散去,陽光照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快步走向巷口,剛拿出車鑰匙,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陳默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手裡還拿著恒溫箱。
“林哥,我不放心你,還是跟你一起去。”陳默抹了把臉上的汗,“李教授已經收到拓片了,他說那紋路確實是龍骸封印的鑰匙,還說玄蹤羅盤就在銅鎏金佛像裡,要打開佛像底座,需要用青銅甲片的紋路對準底座上的凹槽。”
林銳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趙老板沒騙他,李教授果然知道內情。他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上車,我們去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