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的手指還停留在那截泛著暗金光澤的龍骸骨頭上,掌心傳來的涼意卻陡然變得刺骨,仿佛有無數條細小的冰線順著指縫鑽進血脈,沿著手臂往心口爬。他猛地縮回手,指尖卻已沾了一層極薄的霜花,在洞穴內幽藍的磷火映照下,像撒了把碎星。
“不對勁。”他低喝一聲,同時側身避開身後襲來的勁風。黑曜石匕首擦著他的肩胛掠過,“當啷”一聲釘在岩壁上,石屑混著幾縷泛綠的粉末簌簌落下。林銳抬眼望去,方才守在洞口的兩個黑衣人已不知何時繞到了身後,麵罩下的眼睛泛著與磷火同源的幽光,手裡的匕首還在往下滴著透明的液體——那液體落在地上,岩石瞬間被蝕出一個個小坑,冒起白色的煙。
“你們不是‘影衛’的人。”林銳握緊了腰間的青銅短刀,刀身上刻著的北鬥七星紋路在磷火下隱隱發燙。之前與影衛交手時,對方雖狠辣卻從不使用這種陰毒的腐蝕劑,而且眼前這兩人的動作僵硬得有些詭異,像是被什麼東西操控著。
其中一個黑衣人沒有說話,隻是機械地拔出岩壁上的匕首,再次朝林銳撲來。林銳側身躲過,青銅短刀順勢劃向對方的手腕,刀刃卻像砍在了堅硬的木頭的上,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黑衣人毫無痛感,反手一刀刺向林銳的胸口,另一個則從側麵包抄,匕首直指他握刀的手。
林銳腳步急退,後背卻撞到了冰冷的龍骸。他餘光瞥見那截龍骸的斷麵處,竟有細密的血色紋路在緩緩蠕動,像是有生命般往他的方向延伸。他心頭一緊,想起古籍《龍輿秘錄》裡的記載:“龍骸藏坤輿之精,遇生人血則醒,噬精魄以續靈。”難道這些黑衣人是為了用他的血喚醒龍骸?
就在這時,洞穴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像是巨石在地下翻滾。地麵開始輕微震動,那些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細小龍骨碎片竟慢慢浮了起來,在空中旋轉著彙聚成一條細長的骨鏈,朝著林銳的方向飛過來。
“不好!”林銳縱身躍起,避開骨鏈的纏繞,卻見那兩個黑衣人突然停下動作,身體劇烈抽搐起來,麵罩下的臉開始扭曲變形,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移動,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爬。緊接著,他們的七竅裡湧出黑色的血液,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很快就化為一灘墨綠色的膿水,隻留下兩把黑曜石匕首和幾枚刻著蛇形紋路的銅牌。
林銳落地時,腳邊正好有一枚銅牌,他彎腰撿起,指尖剛碰到銅牌,就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指尖往上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幅混亂的畫麵:漆黑的地下溶洞裡,無數黑衣人圍著一具完整的龍骸跪拜,一個穿著血色長袍的人手裡拿著一根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權杖,正將什麼東西注入龍骸的頭骨裡。畫麵轉瞬即逝,林銳隻覺得頭痛欲裂,他用力甩了甩頭,將銅牌塞進懷裡,目光重新投向那截正在“蘇醒”的龍骸。
此刻,那截龍骸上的血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表麵,原本暗金色的骨頭開始泛起詭異的紅光,斷麵處甚至隱隱有搏動的跡象,像是有心臟在裡麵跳動。洞穴深處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地麵的震動也越來越劇烈,岩壁上的磷火忽明忽暗,照亮了更遠處的景象——那裡竟有一條通往地下更深處的通道,通道口被一層半透明的血色薄膜覆蓋,薄膜下隱約能看到無數人影在晃動。
林銳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必須儘快弄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以及那具完整的龍骸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他握緊青銅短刀,小心翼翼地朝著通道口移動,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岩石在微微發燙,仿佛地下有岩漿在湧動。
快到通道口時,血色薄膜突然劇烈波動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又像是金屬在摩擦:“林家人,你終於來了。三百年了,我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林銳腳步一頓,握著刀的手更緊了:“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喚醒龍骸?”
“我們是誰?”那聲音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我們是守護龍都的‘守陵人’,而你們林家人,是當年破壞龍都封印的罪人!若不是你們的先祖偷走了‘龍輿印’,龍骸怎會沉睡三百年?如今,我們隻是要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讓龍都重見天日!”
“胡說!”林銳怒喝,“《林家祖訓》裡明明記載,當年先祖是為了阻止野心家利用龍骸的力量禍亂天下,才帶走龍輿印,將龍骸封印在地下。你們根本不是什麼守陵人,你們是想利用龍骸的力量滿足自己的私欲!”
“私欲?”那聲音的笑聲更冷了,“等你看到龍都的真正麵貌,就知道誰在說謊了。”話音剛落,血色薄膜突然裂開一道縫隙,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緊接著,無數條帶著倒刺的黑色觸手從縫隙裡伸出來,朝著林銳卷去。
林銳反應極快,側身躲過第一條觸手,青銅短刀順勢砍向第二條觸手。刀刃劃過觸手的瞬間,一股黑色的液體噴濺出來,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岩石被蝕出一個個小洞。他發現這些觸手雖然堅硬,但關節處卻相對脆弱,於是集中火力攻擊觸手的關節處,很快就砍斷了幾條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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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觸手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剛砍斷幾條,就有更多的觸手從縫隙裡伸出來,有的甚至纏繞住了旁邊的龍骸,將龍骸往通道口拖去。林銳看著那截龍骸被觸手一點點拖進通道,心中焦急萬分——如果讓龍骸落入對方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他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枚黃色的符紙,這是爺爺臨終前交給她的“破邪符”,說是關鍵時刻能救命。他將符紙貼在青銅短刀上,默念咒語,符紙瞬間燃燒起來,火焰順著刀刃蔓延,將青銅短刀變成了一把燃燒著金色火焰的長刀。
“受死吧!”林銳大喝一聲,握著燃燒的長刀衝向血色薄膜,刀刃劃過之處,黑色觸手瞬間被燒成灰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臭味。他趁著觸手暫時退去的間隙,縱身躍起,長刀朝著血色薄膜狠狠劈下。
“哢嚓”一聲脆響,血色薄膜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縫,裂縫後麵的景象清晰地展現在林銳眼前: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座高台,高台上擺放著一具完整的龍骸——龍骸長達數十丈,鱗片雖已脫落,但骨骼上仍泛著淡淡的金光,頭骨上的眼眶是空的,卻有兩團幽藍的火焰在裡麵跳動,像是龍的眼睛。
高台周圍站滿了穿著黑色長袍的人,他們的臉上都戴著青銅麵具,麵具上刻著猙獰的龍紋。高台頂端,一個穿著血色長袍的人背對著林銳,手裡拿著那根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權杖,權杖正對著龍骸的頭骨,紅色寶石發出的紅光順著權杖延伸,注入龍骸的頭骨裡。
“林銳,你還是來了。”血色長袍人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蒼白的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睛是純黑色的,像是沒有瞳孔。“我是‘守陵人’的首領,墨淵。三百年前,你的先祖林驚鴻偷走龍輿印,破壞封印,讓龍都陷入沉睡。今天,我要讓你為你先祖的行為付出代價,讓龍都重新蘇醒!”
林銳看著墨淵,又看了看高台上的龍骸,發現龍骸的骨骼上已經布滿了血色紋路,那些紋路正在快速蠕動,像是在修複龍骸的身體。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阻止墨淵。
“墨淵,你根本不是在喚醒龍都,你是在利用龍骸的力量修煉邪術!”林銳握緊燃燒的長刀,“龍骸的力量屬於天地,不是你這種野心家能掌控的。今天,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多說無益。”墨淵冷笑一聲,舉起權杖指向林銳,“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就讓你見識一下龍骸的力量吧!”話音剛落,高台上的龍骸突然動了起來,巨大的龍爪朝著林銳拍來,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
林銳瞳孔驟縮,連忙縱身躍起,躲過龍爪的攻擊。龍爪拍在地上,整個溶洞都劇烈震動起來,地麵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無數碎石從頭頂落下。林銳落地時,正好看到幾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守陵人朝著他衝來,手裡拿著與之前黑衣人相同的黑曜石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腐蝕劑。
他不敢大意,揮舞著燃燒的長刀迎了上去。金色的火焰與黑色的腐蝕劑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產生大量的白色煙霧。林銳在煙霧中靈活穿梭,長刀不斷劃過守陵人的身體,那些守陵人雖然動作僵硬,但防禦力極強,長刀砍在他們身上,隻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除非砍中要害,否則根本無法將他們擊倒。
戰鬥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林銳已經斬殺了十幾個守陵人,但更多的守陵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來。他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酸,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流下,滴在地上,瞬間被蒸發。他抬頭看向高台上的墨淵,發現墨淵還在不斷地將權杖的力量注入龍骸,龍骸的動作越來越靈活,身上的血色紋路也越來越亮,甚至有淡淡的龍威從龍骸身上散發出來,讓林銳感到一陣壓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林銳心裡想,“必須先解決墨淵,否則等龍骸完全蘇醒,就真的來不及了。”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朝著高台的方向衝去,無視那些圍上來的守陵人,將燃燒的長刀舞得密不透風,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墨淵看到林銳衝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笑一聲:“自不量力!”他舉起權杖,對著林銳一揮,一道紅色的光柱從權杖頂端射出,朝著林銳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