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ent”咖啡館潔淨的玻璃窗,在木質桌麵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醇香和書本的油墨氣息。劉天昊在林允兒對麵的位置坐下,兩人之間的氣氛流淌著一種舒適的靜謐。
林允兒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她將桌上的表演理論書籍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讓劉天昊看到自己在“用功”。
“歐巴也喜歡來這裡看書嗎?之前都沒遇到過你。”她輕聲問道,試圖讓對話更自然些。
“偶爾會來,這裡很安靜,適合思考。”劉天昊的目光掃過那本書的封麵——《演員的自我修養:從體驗到呈現》,“允兒在看表演方麵的書?很用功啊。”
林允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嗯……最近在準備一個新劇本的試鏡,是一個……挺有挑戰性的角色,感覺自己的理解總是差一點,找不到那個‘核’,所以想多補充點理論知識。”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惱和渴望,“不想總是被說……隻是長得好看而已。”最後這句話她說得很輕,卻透露出她內心深處對獲得專業認可的強烈渴望。
劉天昊心中微微一動。
眼前的林允兒,褪去了舞台上的光芒和公司裡的乖巧麵具,展現出的是一個對事業有追求、對自我有要求、甚至帶著點學術氣的認真一麵。這種反差,讓她顯得更加真實和動人。
“哦?是什麼樣的角色?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來聽聽,也許旁觀者清,我能提供一點不同的角度。”劉天昊身體微微前傾,做出認真傾聽的姿態,語氣溫和而帶著鼓勵。
他並沒有立刻大包大攬,而是以一個平等的探討者的身份切入。
林允兒猶豫了一下。她很少對外人,尤其是男性,談論自己工作上的具體困惑。
“是一個……關於戰後創傷與救贖的故事。”林允兒整理了一下思緒,聲音輕柔卻清晰,“我試鏡的角色是一個在戰爭中失去所有親人,被迫在異國他鄉艱難求生,最終通過幫助他人而實現自我療愈的年輕女子。
她外表看似平靜,甚至有些麻木,但內心充滿了巨大的悲痛、恐懼、孤獨,以及……一絲不肯熄滅的希望之火。”
她頓了頓,眉頭微微蹙起,這是她思考難題時習慣性的小動作:“我看了很多資料,也嘗試去想象那種極致的痛苦,但總是感覺隔了一層,表演出來的情緒要麼過於外放,流於表麵,要麼過於內斂,顯得空洞。
導演說我缺少一種……經曆過巨大失去後,那種刻在骨子裡的疲憊感和掙紮感,還有那種……在絕望中依然本能地去抓住一點點微光的韌性。”
她抬起頭,看向劉天昊,小鹿眼裡充滿了困惑和求知欲:“歐巴,你說……那種在深淵裡依然能仰望星空的力量,到底來自於哪裡呢?我真的很難抓住那種感覺。”
這個問題,觸及了表演藝術中最為核心的部分——對人性的深刻理解和對極端情感的共情與轉化。
劉天昊沉默了片刻,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
前世,他雖未親身經曆戰火,但商海沉浮、見證過無數起落,對人性在極端壓力下的脆弱與堅韌,對失去與渴望,有著遠超這個年齡的洞察和體會。
結合他腦海中龐大的信息庫所帶來的對情感層次的精妙理解,他能瞬間把握住這個角色的核心矛盾。
“允兒,”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過於聚焦於‘悲傷’和‘痛苦’本身了?”
林允兒微微一怔。
“極致的痛苦,有時反而會讓人變得麻木,這是一種心理保護機製。”
劉天昊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在剖析一個複雜的哲學命題,“你說的那種‘刻在骨子裡的疲憊感’,或許不是來自於持續的哭泣和呐喊,而是來自於……連哭泣的力氣都被耗儘後的沉寂。
那種每一天醒來,都要重新麵對一個空蕩蕩的世界,需要耗費巨大心力才能完成刷牙、吃飯這些最簡單事情的……那種精疲力儘。”
他的描述精準而富有畫麵感,林允兒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仿佛看到了那個角色日複一日的掙紮。
“而你說的‘韌性’和‘希望’,”劉天昊繼續道,語氣變得更加柔和,“它可能不是一種轟轟烈烈的信念,而更像是一種……本能。就像在沙漠中瀕死的人,看到一滴露水也會下意識地去舔舐。是一種對生命本身最卑微的渴望。
她幫助彆人,或許最初並非出於高尚,而是因為在幫助彆人的過程中,她能看到自己還有一點點價值,還能感受到一點點‘被需要’的溫暖,這微弱的感覺,恰恰是她對抗內心無邊孤寂和虛無的唯一武器。”
他頓了頓,看著林允兒若有所悟的眼睛,舉了一個更具體的例子:“試著想象一下:她可能已經不會為親人的離去而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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