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哈爾濱早已寒風刺骨，商業街二樓的辦公室裡卻暖意融融。吳昊和王鵬剛跟深圳供貨商核對完十一月份的訂單，財務係統顯示尾款結清的那一刻，邵易陽點開昊陽科技旗艦店的後台，利潤欄裡的數字格外醒目，一百八十七萬五千三百六十元。
“按比例分。”吳昊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邵易陽立刻拿出計算器。25的股份對應四十三萬六千八百四十元，王鵬24是四十五萬零八十六元四角，剩下的九十五萬六千四百三十三元六角，是吳昊的份額。
邵易陽看著轉賬成功的提示，突然吹了聲口哨：“這輩子頭回見這麼多錢，夠在老家買套三居室了。”王鵬也紅著臉笑，手裡緊緊攥著手機，屏幕上是剛到賬的金額，數字後麵的零多得讓他數了三遍。
下午回到宿舍，吳昊打開筆記本瀏覽財經新聞。網頁彈窗裡跳出一條不起眼的標題：《神秘數字貨幣“比特幣”價格突破0.5美元》。
“比特幣”三個字像電流，瞬間擊中了吳昊的記憶。前世他跑外賣時，總聽同事聊起2017年比特幣暴漲的神話，有人說買了幾枚就換了套房，也有人捶胸頓足說自己早年挖的幣早就丟了。那時他隻當是遙遠的傳說，沒想到此刻，這個未來攪動金融市場的“怪物”，還隻是個值半美元的數字代碼。
他的心臟“咚咚”狂跳，指尖在鍵盤上懸了半天，才在腦海裡呼喚：“天蛾，分析比特幣的技術原理和市場潛力。”
淡藍色的數據流立刻在視網膜上鋪開，像展開的精密圖紙：“比特幣基於區塊鏈技術，采用去中心化點對點交易模式，總量恒定2100萬枚，目前已挖出約160萬枚。當前全球持幣用戶約1.2萬人，集中在技術極客與密碼學愛好者群體。”
“市場潛力呢？”吳昊追問，喉嚨有些發乾。
“推演模型顯示，受全球量化寬鬆政策影響，法幣貶值預期將推高稀缺性資產價值。”數據流滾動加快，“未來十年，比特幣價格存在指數級增長可能：2011年或突破1美元，2013年有望觸及1000美元，2017年存在突破1萬美元的概率67。長期看，若成為跨境結算補充手段，價值空間將進一步擴大。”
吳昊倒吸一口涼氣。從0.5美元到1萬美元，是兩萬倍的漲幅。他想起宿舍樓下那套標價三十萬的小戶型，此刻隻要花一萬五千美元，就能買下兩百萬枚比特幣，足夠換幾百套那樣的房子。
“獲取渠道和風險？”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當前獲取方式有二種：
一、通過‘比特幣論壇’下載挖礦軟件，普通電腦可參與運算，但單台設備日均產出不足0.001枚；t.gox等早期交易平台購買，當前單價0.51美元，平台無監管背書，信譽風險未知。”風險提示用紅色標出，“監管政策空白，存在被定性為非法金融工具的可能；區塊鏈技術存在潛在漏洞，曆史上曾發生錢包失竊事件。”t.gox的官網，全英文界麵上跳動著實時價格。王鵬端著泡麵進來，湊過來看了一眼：“這啥啊？像炒股軟件似的，全是洋文。”
“一種數字貨幣。”吳昊沒細說，怕這驚世駭俗的漲幅嚇到他，“我覺得有點潛力，想投點錢試試水。”
王鵬舀著泡麵的手頓了頓：“彆瞎折騰了昊子。”他放下碗，語氣認真，“網店剛掙點錢，踏踏實實擴大生意多好？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萬一被騙了咋辦？”
吳昊沒解釋。他知道王鵬的顧慮——在這個連網上購物都被視作“冒險”的年代，相信一串數字能值幾萬塊，確實像天方夜譚。可他見過未來，知道這不是冒險，是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伸手就能抓住的跳板。
等王鵬出去接電話，吳昊立刻查了自己的賬戶。原本的五萬啟動資金還剩兩萬多，加上雙十一的分紅九十五萬六千多，湊夠一百萬人民幣綽綽有餘。他按照平台彙率換算，輸入購買數量：一百四十萬枚。
點擊“確認”的那一刻，鼠標仿佛有千斤重。屏幕上彈出轉賬提示，資金將從昊陽科技的對公賬戶劃出，轉入一個陌生的海外賬戶。吳昊盯著那個賬戶地址看了半分鐘，最終咬咬牙，按下了確定鍵。
轉賬成功的頁麵彈出時，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吳昊仿佛聽到命運齒輪轉動的輕響，細微卻清晰。視網膜上，“天蛾”的提示緩緩浮現：“建議將私鑰離線存儲，使用紙質備份，規避平台服務器故障風險。”
他找來一個嶄新的筆記本，把那串由字母和數字組成的私鑰工工整整抄下來，每一個字符都核對三遍。然後將筆記本鎖進櫃子最深處，上麵壓著厚厚的專業課教材。
王鵬推門進來時，看見吳昊正對著電腦屏幕發呆，以為他後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通了？不買就對了，咱們還是好好做網店……”
吳昊轉過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早已掀起驚濤駭浪。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除了電商的階梯，他的人生裡，又多了一條通往未知的軌道。而這條軌道的儘頭，是連“天蛾”的推演模型都無法完全測算的廣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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