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想起來一件事情。
咒術界好像都擅長用數學或者物理的方式來解釋自己的術式。
如果這樣的話,我的‘有時差’之所以可以跳轉空間,原理和數學沒多大關係,而是物理層麵的。
在地理學中,時間跳轉可通過經度差異實現。*
假設A國和B國之間的時差2小時,我的術式可以根據兩小時之間的換算維度確定地球自轉和經度變化,從而達到跳轉空間。
這術式不能經常用,用了會讓人變笨。
我晃了晃有些暈乎的大腦,後知後覺。
甚爾打量著陌生的環境,蹙起眉。
我和甚爾都是比較典型的亞洲長相,站在滿是白人的人群中,顯得有些惹眼。
好在關鍵時候還是要靠我弟,他很快確定了我那個術式活爹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了。
“西西裡島。”
他讀著定位標上麵的詞彙,忍不住扭頭瞪了我一眼,“甚衣,你知道你把我們送哪兒來了嗎?”
我迷茫地搖搖頭。
“意大利!他媽的意大利!”
我感覺到了,我弟真的要被我那活爹術式搞崩潰了。
但這次出來玩本來就是放鬆心情的,不管意大利還是意小利,遠離了日本不就爽快多了嗎!
我舉起雙手“好耶”一聲。
“太好了!意大利!”
“哪裡好了啊!!”
“首先,我要把和服脫下來!”
“……你根本沒聽老子講話吧?!”
我興致衝衝地拽著甚爾衝向了最近的服裝店。
在我期待的眼神下,他麵無表情地從兜裡掏出一小顆金豆,給我買了極具本土特色的衣服。
那豆子還是之前在直哉那兒薅的。現在用來換一件西西裡傳統印花的長裙和一雙白色的涼鞋,餘下的還有大多,都換成了意大利通用幣。
我和店主交流不暢,我隻懂英語和日語,而他恰巧隻會意大利語。我胡亂比了比手語,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把重任交給了甚爾。
是的,就是這樣。
不管什麼我做不到的事,甚爾總是會有辦法。就像他也不會說意大利語,但已經想到用2018年買的手機找翻譯軟件,麵無表情地輸入語音進行翻譯了。(謝天謝地,那軟件不需要聯網!)
當地人告訴我們,本地有一個超大的遊樂園,很適合遊玩。
遊樂園這種東西我從來沒有去過。
一是因為禪院的老登們不讓我和甚爾出去,二是甚爾不放心我的身體,每次出去玩都拒絕帶我去這種有刺激性項目的地方。
我沒去過,如果不去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像是甚爾昨天沒吃完的那個2018烤肉,那可是錯過就沒有了!
“我想去,我要去,甚爾帶我去!”
甚爾:“……”
他好心累。
帶著名義上姐姐的感覺就像是帶孩子,甚至還不能發脾氣。
因為禪院甚衣完全不會生氣,甚至會在他頭上蹦迪。
或許在他發完脾氣的下一秒,他的臉部就會抽搐似地回到罵人前的樣子,她會給他一個被迫冷靜。
媽的。
上輩子欠她的!
甚爾翻了個白眼,默不吭聲地握著了身側的手。
因為實在是對我沒有什麼指望,甚爾開始交代著接下來需要注意的事宜。
“跟著我,不許使用術式!”
“我看了一下這個島嶼的信息,詛咒師的暗網說它是一個黑手黨樂園,專供彭格列的黑手黨以及附屬家族成員進行遊玩。來往的旅客大多是本地或者外地跟風來的,但也要遵守……”
“喂,你在聽我說話沒!”
我沒聽。
我在看一個男人。
從我踏入黑手黨樂園開始,我就發現他了。
他穿著一套筆挺的西裝,頭上帶著有些古早的黑色橙邊帽,身形修長。此刻正站在靠近過山車的地方低頭和一個棕發的男人說著什麼,在察覺到我的視線後他抬起頭,露出了一張有些混血的帥氣臉龐。
筆挺的鼻子和微薄的唇,狹長又似帶著溫柔的眼,耳邊還有極富魅力的卷卷鬢角。
那個鬢角好可愛,在我印象裡沒有哪個男士擁有這樣的卷毛。
奇特到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男人冷淡的麵容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對我頷首示意,隨後輕輕舉起帽子前端對我行了個脫帽禮。
“好、好帥……”
我其實也不知道帥在什麼地方,但就是禁不住的呼了一聲。
他和禪院家的畜生們完全不一樣,和我在2018年見到的五條悟也不一樣。
五條悟屬於是閃耀的、燦爛的發光體。這個男人就像是什麼隱藏在夜裡夜鶯,夜晚時會小心又不失禮節的輕聲啼鳴,用柔軟的翅膀在空中留下尾跡。
是一種很奇妙的氣質。
“甚衣!”
甚爾咆哮了一聲,拽著我的胳膊快步走過排隊的接口,“不要亂看!”
他自己到沒什麼,普通人的槍支打在身上也不過分分鐘解決的事情,強大的自愈能力和超出普通人的體質讓甚爾能夠快速地逃過黑手黨,甚至可以進行反擊。
但他柔弱的雙子半身不是這樣。
除了那個狗屎的術式尚且可看,體術弱得一塌糊塗!
術式雖好,副作用極大。
狗屁的術式連意大利都能帶他們來,鬼知道他倆萬一要是分開了,這該死的榆木腦袋會獨自遇見什麼事情?
迎風咳血使用術式的場景在腦海裡過了一邊又一邊,甚爾握手的力度加大。
“想玩什麼?”
他問我。
“那個——”
我指向了前方高高的機器。
跳樓機。
“不行。”
甚爾拒絕。
“那個——”
我又指向了一側的過山車。
“不行。”
甚爾說。
“那這個呢?”
我手指指向大擺錘。
甚爾這下一句話都懶得說,握著我的手就把我帶到了旋轉木馬旁邊。到站後,他手搭在我的肩上,一隻手掰著我的腦袋,讓我看向那可笑的木馬。
“這個。”
我不!!
這個遊樂設施,直哉那個小登都不會玩!
我抗拒地看著甚爾,甚爾也渾身充滿抗拒。
於是我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木椅上,雙手抱臂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