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萇在位時,曾三次遣使至姑臧,均被呂光拒絕。使者回報:“呂光言,羅什乃鎮國之寶,恕難相讓。”
姚興即位後,更親自修書:“久聞法師道德,思慕日久。願以國師之禮,恭迎東來。”
此時的羅什,已在姑臧度過了十個春秋。他回信寫道:“貧僧如籠中鳥,待時而飛。陛下隆恩,唯有心領。”
最令人痛心的是398年,後秦使者再次被拒後,呂光之子呂纂竟當著羅什的麵撕毀國書“告訴姚興,除非兵臨城下,否則休想得此高僧!”
那夜,羅什獨坐中庭,仰望東方星空。弟子僧肇輕聲安慰:“師父,終有東行之日。”
羅什歎息:“人生幾何,十七載虛度。隻恐歲月蹉跎,譯經之誌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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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轉機出現在401年。後涼政權曆經內亂,國力衰微。呂光的侄子呂隆篡位後,統治更加殘暴,民不聊生。
這年五月,姚興派遣大將姚碩德西征。七萬後秦大軍勢如破竹,直逼姑臧城下。
圍城期間,羅什被呂隆軟禁在宮中,逼迫他作法退兵。羅什正色道:“兵者凶器,非僧人所當為。大王若肯開城納降,可保生靈免遭塗炭。”
呂隆大怒,拔劍相向。正在此時,城外傳來震天呐喊——後秦軍隊已攻破城門。
姚碩德親自率兵闖入宮中,見到羅什立即下拜:“末將奉陛下之命,特來迎請法師!”
羅什扶起將軍,目光平靜:“貧僧等待這一刻,已十七年了。”
公元401年十二月,五十八歲的鳩摩羅什終於踏上了東去長安的旅程。與十七年前被迫離開龜茲不同,這次是後秦朝廷以最隆重的禮儀相迎。
車隊行至隴山時,羅什要求稍作停留。他站在山巔,回望西方。姑臧城的輪廓在風雪中若隱若現,那裡埋葬著他十七年的青春。
“師父在看什麼?”年輕弟子問道。
“在看因緣。”羅什輕聲道,“沒有這十七年的磨礪,便沒有今日的鳩摩羅什。”
他想起在姑臧學會的第一句漢語:“普度眾生”;想起與儒生們辯論“空”與“無”的異同;想起在困境中領悟的“不執著”的真諦。所有這些,都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
抵達長安那天,正是臘八節。姚興親自出城三十裡迎接,見到白發蒼蒼的羅什,不禁哽咽:“讓法師久等了。”羅什合十微笑:“等待,也是修行。”
在歡迎法會上,羅什用流利的漢語開示《法華經》:“佛種從緣起,是故說一乘。”十七年的磨難,此刻都化作智慧的甘露。
從41歲到58歲,鳩摩羅什在姑臧度過了人生中最富創造力的十七年。這段看似被浪費的時光,實則是命運獨特的安排。
在涼州的歲月裡,他完成了從天竺高僧到中華智者的轉變。通曉漢語,深研儒道,理解中原士人的思維方式,這些積累使他在長安的譯經事業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正如他後來對弟子所說:“淤泥能生蓮,烈火可煉金。姑臧十七載,是佛菩薩給我的最好禮物。“
當他的譯筆在長安城中落下第一個字時,整個中國佛教史都為之改觀。而那些曾經的屈辱與等待,都化作《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永恒的文字:“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鳩摩羅什的名聲隨著絲路上的商隊和使者傳到了中原。前秦君主苻堅在得知西域有鳩摩羅什這樣一位高僧後,於公元382年派遣大將呂光率領七萬大軍西征龜茲,臨行前特意囑咐呂光:“賢哲者,國之大寶,攻下龜茲後立即將鳩摩羅什送回長安。”
公元384年,呂光攻陷龜茲,俘獲鳩摩羅什。然而,呂光見鳩摩羅什年紀尚輕當時約41歲),並不把他放在眼裡,還強迫他娶龜茲王女為妻。鳩摩羅什拒而不受,呂光便設計將他灌醉,與龜茲王女關在一起,迫使這位高僧破戒。呂光原本準備帶著鳩摩羅什東歸,但此時中原形勢已大變。苻堅在淝水之戰中慘敗,385年被姚萇勒死。
早有異誌的呂光趁機在姑臧今甘肅武威)自立為王,建立後涼政權。鳩摩羅什因此被迫滯留在後涼,一等就是十七年。
在這十七年間,鳩摩羅什雖然無法從事譯經工作,但他積極學習漢語,熟悉中原文化,為日後長安的大規模譯經活動做好了準備。
後秦的姚萇及其子姚興都久慕鳩摩羅什的高名,屢次邀請他東行,但後涼政權始終不放人。直到401年,姚興派兵攻滅後涼,鳩摩羅什才得以被迎請到長安,這時他已經58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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