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的地圖和陸輕塵的提議,像黑暗中的一絲微光,給了隊伍新的方向和希望。他們果斷放棄了相對好走但可能直麵軍隊的南路,轉而向東,一頭紮進了更加崎嶇難行的山林穀地。
這條路確實難走。幾乎沒有成型的路徑,隻能依靠墨言對地形的記憶和鐵心的方向感,在密林和亂石中艱難穿行。速度慢了下來,體力消耗更大,但每個人都咬牙堅持著,因為這意味著安全。
一連兩天,他們都在寂靜的山林中跋涉。除了偶爾驚起的飛鳥和遠處隱約的獸吼,再聽不到人聲,也看不到任何軍隊活動的跡象。這讓他們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第三天下午,他們沿著一條乾涸的溪穀前行,希望能找到水源。溪穀兩側是陡峭的山坡,亂石嶙峋。
就在他們走到一處相對開闊的拐彎處時,前方突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魯的咒罵聲!
所有人瞬間警惕起來!鐵心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停下,迅速躲到幾塊巨大的岩石後麵,屏住呼吸向外望去。
隻見從溪穀的另一頭,歪歪扭扭地走來七八個人。這些人穿著破爛肮臟的號衣,依稀能看出是官兵的服飾,但早已沒了章法。他們個個麵帶菜色,眼神凶狠,手裡拿著鏽跡斑斑的腰刀或長矛,有的還背著搶來的包袱,一副潰敗逃竄的模樣。
是一小股潰兵!
鐵心心中一沉。最不想遇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他示意所有人壓低身子,希望這群人隻是路過,不要發現他們。
然而,事與願違。那夥潰兵顯然也發現了他們留下的痕跡——新鮮的馬蹄印和腳印在乾涸的河床上相當明顯。
“頭兒!這邊有腳印!還有馬蹄印!剛走過不久!”一個眼尖的潰兵喊道。
為首的是個滿臉橫肉、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漢,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追上去看看!說不定有肥羊!”
他們立刻沿著腳印加快速度追了過來。
鐵心知道躲不過了,低聲道:“準備應對,但彆先動手。”他希望對方隻是求財,或許能破財消災。
潰兵們很快追到了岩石附近,看到了嚴陣以待的五人一馬。
那為首的潰兵頭目目光掃過他們,看到他們雖然風塵仆仆但衣著還算完整,尤其看到還有一匹馬時,眼中貪婪更盛。但當他的目光落到站在稍後位置的白芷身上時,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淫邪之光。
“喲嗬!”潰兵頭目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牙,“沒想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碰到這麼水靈的小娘子!兄弟們,咱們運氣不錯啊!”
其他潰兵也發出猥瑣的笑聲,目光肆無忌憚地在白芷身上打轉,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白芷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趙天佑氣得臉色通紅,想開口嗬斥,卻被陸輕塵悄悄拉住了胳膊。
鐵心上前一步,擋在白芷身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各位軍爺,我們也是逃難的,沒什麼值錢東西。這匹馬和一點乾糧,軍爺若看得上,儘管拿去,行個方便。”他示意趙天佑把馬牽過來。
那潰兵頭目卻嗤笑一聲,用刀指了指鐵心:“誰他媽要你的馬和乾糧?老子們現在缺的是樂子!”他眼睛盯著白芷,“把這小娘子留下,陪爺幾個玩玩,就放你們幾個過去!不然……”
他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幾個潰兵已經嬉笑著分散開來,隱隱形成了包圍之勢,手中的兵器對準了鐵心他們。顯然,他們不僅要人,也沒打算放過其他人和物資。
談判破裂。對方的目的已經超出了搶劫的範疇,變得極其危險。
鐵心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知道,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了。
他緩緩將手伸向身後,握住了藏在腰後、一直未曾輕易示人的那柄短刃的刀柄。刀刃出鞘,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卻令人心悸的摩擦聲。
他微微側頭,用極低的聲音,對身後的眾人說道,語氣冰冷而決絕:
“等下動起手來,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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