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麾下的靖難軍,本就是中原混戰中崛起的一支勁旅,兵鋒正盛。如今又扛起了“替天行道,剿滅邪商”的大旗,更是氣勢如虹。他派出能言善辯的說客,四處遊說,將“四海商行暗製美人鼓,趙天佑為富不仁,殘害生靈”的謠言添油加醋,傳播得沸沸揚揚。
這番鼓動,果然奏效。幾家曾因要求通商、索要錢糧而被蓉州方麵嚴詞拒絕,早已心懷不滿的地方軍閥,覺得有機可乘,紛紛響應。他們或垂涎西南的財富,或想借機擴張地盤,很快與宇文拓達成了默契。一時間,靖難軍聯合了“平南軍”、“鎮西軍”等數股勢力,組成了一支號稱“討逆聯軍”的龐大軍隊,旌旗招展,戰鼓喧天,浩浩蕩蕩地殺奔西南而來。
這一次的敵軍,與上次圍攻蓉州的烏合之眾截然不同。聯軍兵力數倍於前,裝備精良,糧草充足,更攜帶著攻城利器——高大的雲梯、沉重的撞城車,甚至還有數架威力巨大的投石機。大軍行進間,煙塵滾滾,遮天蔽日,一股肅殺之氣遠遠傳來,令人窒息。
蓉州城頭的了望塔上,警鐘長鳴,一聲急過一聲。趙天佑、鐵心、白芷等人迅速登城,放眼望去,皆是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遠方地平線上,一道黑線緩緩蠕動,逐漸變寬,最終化作一片無邊無際的營寨,如同烏雲壓境,將蓉州三麵合圍。旌旗如林,在風中獵獵作響,刀槍的反光刺得人眼睛發疼。
“兵力……遠超上次。”趙天佑聲音乾澀,握著牆垛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他看到了那些龐大的攻城器械,心情愈發沉重。
更令人心寒的是,聯軍並非孤軍前來。在他們的隊伍後麵,竟然還跟著不少從各地聞風而來的流民和看熱鬨的百姓。這些人被謠言蠱惑,真以為蓉州城內藏匿著殘害女子的魔頭,他們聚在遠處,對著蓉州城指指點點,甚至有人高聲咒罵。無形的輿論壓力,如同另一重枷鎖,套在了守城軍民的心上。
鐵心坐在輪椅上,由狗娃推著,在城牆上緩緩移動,冷靜地觀察著敵軍的陣型和布置。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宇文拓此番,不僅是要攻城,更是要誅心。”他沉聲道,“他占住了‘大義’的名分,即便那是假的,也能蠱惑人心,讓我們陷入孤立。”
白芷看著城外那黑壓壓的敵軍和躁動的人群,臉上寫滿了憂慮:“城內剛剛穩定,流民才安置妥當,若被長期圍困,糧食、藥材、還有人心……恐怕都支撐不住。”她最擔心的是,一旦城破,那些被謠言蒙蔽的亂民衝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黑雲已然壓城,蓉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此番敵軍不僅勢大,更占據了輿論的上風。一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殘酷的守城戰,即將在這被謠言和刀劍包圍的孤城外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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