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姥爺不哭了,也不拍炕沿了,就那麼直挺挺地坐著,眼神空茫茫的,像個沒上弦的木偶。
我媽剛想開口,就見那女人肩膀動了動,胡家教主的聲音又響了,這次沉了不少:“罷了,看在他死得冤屈,指條路給他吧。”
她老公趕緊湊過去:“您說!您說咋弄!”
“找根紅線,再備一把香。”狐仙慢悠悠地說,眼神掃過屋裡,“紅線一頭在屋裡係著,另一頭往外拉,一直拉到院外,找棵孤樹,記住,四周不能有彆的樹,就得是孤零零一棵的。
把紅線係在樹上,讓他有個落腳地,以樹為家。
香插在樹根下,再燒點黃紙,給他送點盤纏。”
這話聽得我心裡咯噔一下:孤樹?半夜去荒地裡找孤樹?想起亂葬崗的土坡,我後脖子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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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我媽那模樣,又覺得二姥爺實在可憐,要是能有個家,總比在底下挨凍受餓強。
大仙的老公不敢耽擱,翻箱倒櫃找出紅線,又從供桌底下摸出一把沒開封的香。
看看表,還差一刻鐘到十二點,他揣著東西就往外走,紅線在他身後拖得老長,像條紅色的蛇,從屋裡一直延伸到院外。
就在紅線的另一頭被拉出屋門的那一刻,炕上的女人突然晃了晃,像是卸了千斤重擔,脖子慢慢抬起來,眼神裡的戾氣和悲戚全沒了,隻剩下茫然。
她看著我們,眨了眨眼,聲音又變回了剛見麵時的平淡:“咦?你們咋還在這兒?剛才……發生啥了?”後來等我立堂出馬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就叫捆死竅,弟馬不知道仙家都做了啥說了啥,還有捆半竅,弟馬是能聽見仙家說話的。)
她老公不在,我媽哽咽著沒說話。
我瞅著她那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樣,心裡頭說不出的滋味,這仙家附體,到底是真是假?
可二姥爺額頭上的疤、那些隻有家裡人才知道的苦處,又說得那麼真。
窗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是大仙的老公回來了,手裡攥著空了的香紙包,臉上帶著點疲憊,又有點鬆快:“弄好了,紅線係在村西頭那棵老槐樹上了,就它一棵,周圍啥都沒有。”
那女人還是一臉懵,被她老公扶著躺下的時候,還在念叨:“我咋一點都不記得了……”
回家的路上,月亮從雲彩裡鑽了出來,照著地上的白霜,亮得晃眼。
我媽一路沒說話,眼眶紅紅的。
沒一會兒,月亮很快又躲進了雲彩裡,四周黑沉沉的。
我緊緊攥著我媽的衣角,總覺得背後有人跟著,回頭看又啥都沒有。
想起二姥爺說的那些苦日子,心裡頭又酸又怕,原來人死了,不是一了百了,還有這麼多遭罪的地方。
那晚的風,吹在臉上跟刀子似的,可我總覺得,比二姥爺在底下喝的帶冰碴的水,要暖和多了。
那一晚的事兒,我記了好多年。
後來問我媽,她總說那是巧合,可我知道不是。
那扇自己開關的門,那聲“秀蘭”的呼喚,姥爺袖口的藍布,還有二姥爺的哭訴,都真真切切地刻在我腦子裡。
從那以後,我對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更多了份敬畏,這世上,總有些事兒,是科學說不清的。
我對出馬仙這一職業,又多了些許向往和敬佩,想出馬的心情又到達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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