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了了後,我回到茶館,看見燈還亮著,有人在窗戶邊上坐著,再仔細一看,是沈書昀,前兩天剛給她講完的素材,她又過來碼字兒了。我走進店裡,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合上筆記本,收拾好東西朝前台走去。
沈書昀掏出手機,一邊掃碼一邊笑著說:“哥,錢我可掃過去了噢!”
我走進前台,應了一聲:“成,路上小心點兒。”
她剛要推門,我突然感覺這個氛圍不對勁兒,我看著門口“咦”了一聲,沈書昀回頭,看見我愣愣地望著門外,手裡的抹布都忘了放下。
“咋啦哥?”
我沒馬上回答,眯著眼睛,眉頭越皺越緊。“不對勁……”我低聲說,聲音壓得沉沉的,“你看門口。”
沈書昀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茶館的玻璃門外,直挺挺站著一個男人。一身黑衣,幾乎融進夜色裡,一動不動,像個杵在那的影子。
她心裡一跳,下意識就往我身後躲了躲:“哥,這誰啊?大晚上站那兒……怪嚇人的!”
我沒吭聲,眼神卻越來越沉。慢慢放下抹布,低聲說:“你彆出聲,我覺著……不太對勁。”
我輕輕推開玻璃門,走廊的燈光斜斜打出去,照亮那人的半張臉。是個年輕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可眼窩深陷,眼袋烏黑,整張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灰敗氣。他就那麼站著,眼神發直,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出來。
我打量他幾眼,開口問:“你有事兒?”
那人像是被從很遠的地方叫回來,過了好幾秒才緩緩轉過頭,木木地“嗯”了一聲。
“進來說吧。”我側身讓他進屋。
“叫什麼名字?”
“刁成業”
刁成業動作僵硬地跟進來,每走一步都像拖著什麼沉重的東西。屋裡暖黃的燈光照得他臉色更加難看,泛著一種不健康的青灰色。
我示意他坐下,自己拉過一把椅子坐他對麵:“這位兄弟,你遇上什麼事了?”
刁成業緩緩抬起頭,眼神飄忽不定,聲音啞得厲害:“您……您是不是能看……那些東西?”
我笑了笑,語氣卻很穩:“嗯,你這狀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對。陽氣虧得厲害,三魂七魄都不全整了。最近是不是總沒精神、渾身沒勁、心神不寧?心臟還老是咯噔咯噔亂跳?”
刁成業猛地睜大眼睛,像是被說中了要害,手指微微發抖。
我繼續道:“而且陰氣這麼重,估計……也能看見些彆人看不見的了吧?”
他一下子站起來,聲音發顫:“師傅!您真是高人!您說得太準了!”
“啥高人不高人,”我擺擺手,“就你現在這模樣,誰看都知道出問題了。伸手,我給你把把脈。”
刁成業乖乖伸出手腕。我三指搭上去,閉眼凝神了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
“好家夥……”我鬆開手,歎了口氣,“你這哪是簡單的招鬼,一個魂都到地府了!陰氣纏身,再不處理,送走一個還能來倆!”
他連連點頭,嘴唇哆嗦著:“是、是……我之前也找人送過,可送完反而更難受了……”
我問他:“你到底在哪乾活?怎麼陰氣重成這樣?”
他低下頭,聲音更低了:“火葬場……我在那兒上班。”
我一聽,猛地一拍大腿:“怪不得!你這八字弱壓不住,哪頂得住那種地方的陰氣?不能換一個?”
他苦笑:“這工作……穩定,換了也不知道能乾啥。”
我沉吟片刻,說道:“那你先請幾天假,我給你調調。陽氣得補,魂也得叫。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來找我。”
刁成業走後,沈書昀托著下巴看著我說道:“哥,明天你辦事兒帶著我唄!我隻聽你說…還沒見過。”
“不行!”我想都沒想直接回絕了。
“行!帶我去吧!我保證不亂動也不說話!”
“…你真想去?你不害怕?”我猶豫了。
“去!那不是有你在嗎!還怕啥!”
“那行吧…到時候站遠點彆亂動。”
“得嘞!”
第二天一早,刁成業果然準時來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東西:一碗米,一個藍色的水盆,一件他常穿的衣服,還有一隻精神抖擻的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