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走了,天色也晚了,雨也停了,我也該走了,剛鎖好門,電話就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師傅,你在哪兒呢?救救我,救救我!”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語氣微弱而沙啞,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我心裡一緊,“您是哪位?怎麼了?”
“我、我姓王...是我同學給的電話...”,我心下了然,應該是哪位老香客給的電話,他喘著氣說道,“我難受得緊,師傅,您能給我看看嗎?”我轉身準備回茶館,說道:“行!你過來吧!我電話號碼是你微信吧,加我一下,我給你發地址。”
“您能來嗎…我實在去不了您那兒..”
“行吧!那我過去,”聽他語氣確實嚴重,我不敢耽擱,“地址發給我,我這就過去。”
我匆匆回茶館裡取了必要的物品,我按地址打車前往。雨點敲打著車窗,我心裡琢磨著這又是什麼情況。
路上又給我打了一遍電話,催我快一點。
到了小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站在樓下焦急地張望。他麵色憔悴,嘴裡叼著根煙,雨水打濕了他的肩頭。
“是王鳴的哥哥嗎?”我走上前問道。
男人猛地抬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對,師傅,我在等您。我是王鳴他哥,您快上去看看吧,我弟情況不太好。”
“具體什麼情況?電話裡說得急,我也沒聽太明白。”
他長歎一口氣,搖搖頭,“您上去親眼看看就知道了,我們也說不清是啥毛病,醫院查不出問題,可他一天比一天虛弱。”
跟著他上了樓,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給我們開了門,眼睛紅腫,顯然是剛哭過。
“媽,這是請來的師傅。”王鳴哥哥介紹道。
老太太連忙讓我們進門,手微微發抖,“師傅,您快看看我兒子吧,他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水米不進,整天說胡話...”
換鞋進屋,一股說不清的壓抑感撲麵而來。雖然屋內整潔明亮,卻莫名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臥室裡,一個瘦得脫相的男人躺在床上,麵色灰暗,雙眼深陷。見我進來,他掙紮著想坐起來。
“師傅,您來了...”王鳴的聲音比電話裡還要虛弱,“救救我,我覺得我快要死了...”
我讓他繼續躺著,伸手為他號脈。我驚了一下,閉脈?
閉目凝神,我漸漸感知到他身上的異常。睜開眼細看,果然是一張黃色的皮毛,一隻滿臉是血、雙目猙獰的黃鼠狼正趴在他肩上,漆黑的怨氣纏繞周身。那黃仙顯然是被重物砸死的,頭骨凹陷,慘不忍睹。
更令人心驚的是,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的虛影正從王鳴頭頂緩緩浮現。她臉色浮腫蒼白,兩眼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我。我心裡直發涼!還沒結束…怎麼還有啊?是一個小男孩兒!3歲左右,在男人肚子上趴著正撕咬他的腸子!太恐怖了!
這場麵太過駭人,我強壓下心中的震驚,收回手。
我剛想說話,“師傅,我是不是要死了?”王鳴的聲音帶著絕望傳來,“這些天頭昏腦漲,渾身疼得厲害,吃什麼都吐...”
我鎮定下來,拍拍他的肩,“放心,你死不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頓了頓,我直接切入正題:“你家有人砸死過一隻黃鼠狼。”
話音剛落,王鳴突然猛地坐起,身體以不可思議的柔韌度盤起雙腿,然後一頭磕在床上,保持著這個詭異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母親嚇得後退一步,手捂住了嘴。
“姨,不用擔心,沒事。”我安慰道,“是你家人欠了黃仙的債。”
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溫度驟降。
“一命抵一命!”一個尖利刺耳的聲音突然從王鳴喉嚨裡迸發出來。他的脖子詭異地歪向一邊,嘴角咧開一個不屬於人類的弧度,呲牙咧嘴地瞪著我。
“你家人砸死我,我就要他死!”控製著王鳴身體的黃仙尖聲道。
王鳴開始又哭又笑,聲音時而粗啞如野獸,時而尖細如孩童,恐怖異常。
他母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黃大仙饒命啊!饒了我兒子吧!都是他爸乾的,跟我兒子無關啊!”
老太太一邊哭一邊訴說道:“王鳴他爸活著的時候不信這些,特彆喜歡打胡黃。那年冬天,有隻黃鼠狼來偷雞,他追出去用鐵鍬...家裡打死了不少,造孽啊...”
我上前一步,平靜地對附身在王鳴身上的黃仙說道:“這位黃大仙,我知道你冤,怨氣重。但殺你的人已經不在了,讓他兒子償命,隻會徒增你的因果,壞了修行。”
王鳴的身體劇烈顫抖,那雙不屬於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
“你也是修行得道的仙家,修仙劫很多!這也不能完全怪王家門府!”我繼續道,“你五雷劫沒躲過去,這也是冥冥中的天意。事情已經發生,咱們想辦法彌補。你在這裡報仇,把王鳴帶走了,是解氣了,可換來的是更嚴重的懲罰,斷了修行大道,不值當啊!”
“那我白死了嗎?!”黃仙尖嘯道,王鳴的身體隨之劇烈抽搐。
“自然不會讓你白死。”內有片刻寂靜,隻有王鳴粗重的呼吸聲。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忽地從我背後湧來,我肩頭微微一沉,是黃天霸來了。
黃天霸現身,目光落在那隻滿臉是血、怨氣纏身的黃仙身上,輕輕歎了口氣。那聲音不高,卻仿佛能穿透人心:
“你這又是何苦?”黃天霸語氣平和,卻自有分量,“滿臉是血、滿腔是怨,我都明白。可你真要為一樁舊債,毀自己百年修行?”
黃天霸頓了頓,見對方沒有反駁,便繼續勸道:
“冤冤相報,何時能了?你今日若真害了他的性命,來日因果輪回,你也難逃天譴。修仙之路本就不易,何必自陷羅網,永墜因果,再難修成正果?”
那隻附在王鳴身上的黃仙,原本猙獰的神情漸漸鬆動,忽然發出一陣低低的嗚咽。那聲音起初尖銳刺耳,慢慢地,竟化作壓抑不住的哭聲,那不是人的哭聲,卻比人哭更叫人心酸。
它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我…我修了八十多年……從未害人……隻想討個封……卻被他一家……”
它哭得說不下去,滿室隻餘那悲切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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