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沒再出什麼事,金光籠罩的屋子裡還算安穩。蛇九天的氣息已經退去,但那股子凝重感卻沒散,壓得人胸口發悶。坐了一天車,晚上又這麼折騰,我累得直接躺倒在炕上,眼皮一沉就睡了過去。
天亮時,我揉著酸脹的脖子起身,看向對麵炕上的李秀蓮。她還保持著昨晚的姿勢,胳膊直挺挺地舉著,嘴角掛著那抹詭異的傻笑,空洞無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棚頂。
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很微弱。再探她身上,昨晚那股明顯的鬼邪之氣已經摸不到了。
“她身上乾淨了。”我低聲說。
王敏也醒了,湊過來看著李秀蓮的樣子,眼圈紅紅的:“這……這還有救嗎?”
我搖了搖頭,沒立刻回答。她身上摸不到邪氣,是因為她的魂魄早就不在這具軀殼裡了。現在的動靜,不過是肉體殘留的本能,被那蛇妖的魔氣吊著一口氣罷了。人沒死,說明她的魂魄還沒被邪魔吃掉,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能不能有救…隻能看天意了。”我歎了口氣,“那蛇妖才是最大的威脅。解決掉蛇妖,她才有希望。”
推開屋門,一股潮濕的霧氣撲麵而來,帶著山裡清晨特有的涼意。院子裡霧蒙蒙的,石井和蓮花台都籠罩在霧裡。但這霧不對勁,不是正常的乳白色,反而有點發紅,還夾雜著灰蒙蒙的死氣,很是詭異。
我走到院門口,往外一看,心裡咯噔一下。不光是這個院子,整個村子都被一層淡淡的、紅灰色的迷霧裹著,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捂住了,透著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壓抑。
就在這時,迷霧深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是個男人的聲音,淒厲得讓人頭皮發麻,一下子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出事了。”我心裡一沉,對王敏說,“走,去看看。”
我們循著哭聲往村中間走,霧氣裡,隱約能看到幾個村民的身影,都麵色凝重地往一個方向聚攏。走到近前,才看清是村西頭陳二驢家。院門敞著,裡麵圍了不少人,哭喊聲就是從屋裡傳出來的。
“咋了這是?”王敏拉住一個看熱鬨的村民問道。
那村民臉色煞白,聲音發顫:“是……是二驢家的小子,沒了……”
“沒了?咋沒的?”我追問。
“不知道啊!”村民咽了口唾沫,“早上二驢喊他兒子吃飯,屋裡沒動靜,進去一看,人早就硬了,躺在炕上,七竅都流血了,嚇人得很!最邪門的是……那嘴角,還咧著笑呢!”
七竅流血,嘴角帶笑?我心裡猛地一緊,這死狀太詭異了,分明是精氣被強行吸走的征兆!
擠進屋裡,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死氣撲麵而來。炕上躺著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臉色青黑,雙眼圓睜,眼角、鼻孔、嘴角、耳朵裡都凝著暗紅的血痂。而他的嘴角,卻是向上彎著,像是在笑,一種極度詭異、令人渾身發冷的笑。
陳二驢癱坐在炕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他媳婦早就哭得暈了過去,被鄰居扶著。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沒靠近,隻是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心裡就確定了。這小子是被那蛇妖吸走了精氣!蛇妖在補充力量!
“麻煩了。”我低聲對王敏說,“它開始主動害人了,等吸夠了精氣,恐怕那道士留下的封印就困不住它了。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得遭殃,甚至可能禍及山外。
王敏臉色瞬間白了:“那……那咋辦?蛇家教主老人家啥時候能到?”
“快了,我已經讓蛇九天去請了,老仙家趕路,快得很。”我嘴上安慰著,心裡卻沒底。這蛇妖能在道士的封印下興風作浪,還敢明目張膽地吸人精氣,道行絕對深不可測。
從陳二驢家出來,往回走的路上,村民們都在議論紛紛,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迷霧似乎更濃了,連彼此說話的聲音都像是隔了層棉花,悶悶的。
回到李秀蓮家的院子,那股腥甜氣更重了。我剛踏進院門,目光就被那口石井吸引了……不對勁!井口周圍的霧氣比彆處更濃,而且隱隱透著一股淡淡的血紅,像是有血氣從井裡往外冒,若有若無,看得人心裡發毛。
“這井……”我走到井邊,往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深不見底,像是一張巨口,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蔡師傅,咋了?”王敏也湊了過來。
我沒回答,轉身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院子角落的老太太。她正眼神複雜地看著井口,臉上沒什麼表情。
“大娘,”我走過去,儘量讓語氣平和些,“這口井和旁邊的蓮花台,到底是咋回事?您能跟我說說嗎?”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這井……有些年頭了。我嫁過來那年,村裡鬨旱災,水不夠喝,跟前兒住著的一起湊錢,一起打的這口井。剛打出水那會兒,水甜得很,都高興。”
她頓了頓,眼神飄向遠處的迷霧,像是陷入了回憶:“可沒過多久,就開始出怪事。先是有孩子在井邊玩,掉進去了,撈上來的時候,人都泡腫了;後來又有牲口,莫名其妙就往井裡跳……村裡人都覺得邪乎,不敢再用這井的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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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時候,來了個老道士,破四舊嘛,逃難的,路過我們村,看著麵黃肌瘦的。村長覺得他挺可憐,就收留了他在村兒裡。”老太太繼續說,“那老道士看著這井,就說裡麵有不乾淨的東西,是個邪物,會禍害村子。他讓村裡人弄了個蓮花石台,放在井邊,又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的石像,說是叫白澤,能鎮邪,就擺在石台上,對著井口!”
“自從放了那白澤像,村裡確實太平了不少,沒再出啥大事。老道士在村裡住了幾年,後來不知得了啥病,就沒了。臨死前還囑咐,千萬彆動那白澤像!”
“那白澤像呢?”我趕緊問,“我剛才看石台上是空的。”
老太太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帶著點後怕:“前陣子……我姑娘李秀蓮突然就瘋了,整天對著井口傻笑。有天夜裡,我起夜,聽見院子裡有動靜,出來一看,就見李秀蓮站在石台邊,手裡抱著那白澤像,嘴裡嘀嘀咕咕的,說啥‘你壓了它這麼久,該換我了……’我喊了她一聲,她就跟沒聽見似的,抱著石像跑出去了,往後山的方向跑……我年紀大了,追不上。第二天去找,啥也沒找著……”
白澤像被李秀蓮拿走了?還是在她瘋了之後?我心裡猛地一沉。白澤是祥瑞之獸,能驅邪避穢,那道士顯然是用白澤像鎮壓著井裡的蛇妖。現在白澤像沒了,鎮壓之力大減,蛇妖才能趁機出來作祟!
難怪怪事頻發,難怪李秀蓮會瘋,會被魔氣纏身……一切都串起來了!
我看向那口散發著淡淡血氣的石井,又看了看籠罩著村子的詭異迷霧,還有陳二驢兒子那慘死的模樣,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心頭。蛇妖沒了白澤像的壓製,又開始吸食精氣增強力量,恐怕……離它破封而出,真的不遠了。
而我們,必須在它徹底出來之前,找到辦法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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