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是跟著我的老仙來了,在提醒我。
我心裡默念:“黃跑跑,在不在?幫忙查查,這家裡到底怎麼回事。”
耳邊傳來一聲輕叫,黃跑跑的聲音鑽進我腦海:“蔡京,查到了!這老太太,年輕時確實供過保家仙,正經供奉了快二十年!後來,她認識個什麼居士,那居士跟她說,仙家都是妖魔鬼怪,供著折壽,讓她趕緊扔了。老太太耳根子軟,信了,真就把以前的堂單和香爐一起包巴包巴,扔垃圾站了!”
“當時她家供的是一位胡仙和一位黃仙。那胡仙脾氣好些,雖然生氣,但也隻是走了。可那位黃仙,性子烈,記仇!覺得受了天大委屈,一直跟著老太太,鬨了她六七年,把她身子骨一點點鬨垮了。”
“去年她們找的那個寫堂單的,就是個混子,啥也不懂,瞎寫了個出馬堂單。那黃仙一看,更氣了!覺得這家人不但不認錯,還想用它來‘四海揚名’,根本就不是誠心請它回去,所以根本不進這新堂單,就死盯著老太太本人鬨!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根源在這兒!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仙家最恨這個,能不惱嗎?
我走到沙發邊,看著喘氣艱難的老太太:“劉姨,您得跟我說實話。您以前,是不是供過保家仙,後來…給扔了?還是扔到了垃圾站?”
老太太渾身猛地一顫,渾濁的眼睛裡瞬間充滿了慌亂和恐懼,嘴唇哆嗦著,喘著大氣斷斷續續地說:“是…是…七八年前…有個師傅…說…說供仙不好…是…是迷信…會…會招災…我…我就…就扔了…”她喘了幾下,“當時…當時還覺得…身上…輕鬆了點…”
“輕鬆?”我歎了口氣,“那是仙家一直暗中給您擋災護著您,您把人扔了,暫時覺得沒了約束,可禍根也種下了。還扔垃圾桶!您哪怕送到廟裡結個緣呢?這可真是…胡鬨!”
旁邊的梅姐也急了:“媽!你咋能扔垃圾站呢!我說你這病怎麼從那會兒就開始越來越重!你咋不早說啊!”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沉聲道,“梅姐,你趕緊去買隻整隻的燒雞,要肥點的。再買點新鮮水果,三樣就行,還有點心,再來瓶白酒,要好的。我今天就把這事了了。成不成,得看那位黃仙,願不願意原諒了。”
“好!好!我這就去!”梅姐不敢耽擱,抓起錢包就跑了出去。
我回到陽台,一把將牆上那張荒唐的堂單扯了下來,團了團。又從包裡拿出打火機,點火燒了,煙灰順著窗戶飄出了窗外。
然後,又找了塊新的紅布,研好墨,拿出毛筆,重新寫堂單。我提著筆,我在紅布兩邊換上了保家仙該有的對聯:
上聯:保家宅四季平安
下聯:佑弟子歲歲安康
字跡沉穩,透著股安定。
剛寫完,梅姐就拎著東西氣喘籲籲地回來了。燒雞用油紙包著,香味已經透了出來,還有蘋果、橘子、糕點,和一瓶不錯的白酒。
“把客廳飯桌收拾乾淨。”我指揮著。
很快,飯桌被清空,鋪上一塊乾淨的布。我把新寫好的堂單暫時放在桌邊。香爐清理掉陳年香灰,重新裝上乾淨小米。燭台擺好,插上紅燭。燒雞整個放在大盤子中間,水果、點心分成三碟,白酒斟了滿滿一大碗,酒香四溢。
一切就緒。
房間裡安靜下來,隻有老太太時不時的喘息聲。梅姐和丁姐緊張地站在一旁。
我拿起鼓,站定,吸了口氣。
“咚!咚!咚!”鼓槌敲響,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
我清了清嗓子,開口唱起請神調:
“日落西山黑了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