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工牌後的新痕
通道裡的水珠聲突然停了，隻剩藤條拖動的“沙沙”聲在逼仄的空間裡回蕩，像有無數條濕滑的蛇，正貼著石壁往這邊爬。林野舉著手電，光束抖得厲害，在黑暗裡劃出一道顫抖的光帶——光帶儘頭，慢慢顯出個人影。
不是四號。是之前石室裡沒爆開的嵌體。他的半邊身體已經和藤條徹底長在一起，左臂變成了粗藤的形狀，藤尖還在微微蠕動，像在試探；右臂相對完整，卻攥著塊生鏽的工牌，牌麵的字跡被黏液糊了大半，借著光能看清“神經研究小組三號”——是趙硯堂！
“趙硯堂……你還活著？”林野的聲音發緊，匕首握得指節發白。眼前的趙硯堂早已沒了人樣：皮膚青灰得像發黴的石頭，每道皺紋裡都嵌著細藤，嘴角裂到耳根，露出裡麵沾著黏液的牙床，說話時“咕嚕咕嚕”的，像有藤條在喉嚨裡攪動：“碎……碎片……給我……”
他的眼睛是兩個渾濁的黑洞，裡麵爬滿細藤，正死死盯著林野懷裡的青銅碎片。說話間，他左臂的藤條突然伸直，像鞭子一樣朝著林野的胸口抽過來——藤尖帶著倒刺，刮過空氣時帶著腥甜的風，是藤液的味道。
林野猛地側身躲開，藤條抽在石壁上，“啪”地砸出個小坑，石渣混著黏液濺出來。身後的安辰突然“哇”地哭了，抱著布偶往星12身後躲，布偶的銀線繃得筆直，末端對著趙硯堂的胸口——那裡有個拳頭大的洞，洞裡藏著個泛著綠光的金屬球，是母藤的殘核，還在微微發燙。
“彆碰他的殘核！”蘇振海的聲音帶著急促，毒素檢測儀“滴滴”響得更凶，“那是母藤的‘種子’，碰了會被寄生！”他的話音剛落，趙硯堂突然轉向安辰，右臂的藤條像蛇一樣纏過去，纏住了安辰的腳踝——倒刺勾進褲管，瞬間滲出血珠，血珠剛冒出來，就被藤條吸了進去，藤條竟肉眼可見地粗了一圈。
“安辰！”星12一把拽住安辰，另一隻手掏出匕首，朝著藤條砍過去。刀刃剛碰到藤條，趙硯堂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胸口的殘核綠光暴漲，無數根細藤從他的七竅裡鑽出來，朝著星12的臉撲過去。星12躲得快，卻還是被細藤劃傷了臉頰，傷口立刻發紅腫脹，像被毒蚊子叮過，幾秒鐘就爬滿了淡綠色的紋路——是寄生藤在往皮膚裡鑽。
“用這個！”林野突然想起口袋裡的布偶，銀線還在對著趙硯堂的殘核晃。他掏出布偶，用力往殘核扔過去——銀線纏上殘核的瞬間，綠光突然暗了下去，趙硯堂的動作也僵住了，嘴裡的“咕嚕”聲慢慢變弱，像沒電的收音機。
可沒等他們鬆口氣，通道另一頭突然傳來更多的“沙沙”聲，比趙硯堂的藤條聲更密集，更雜亂。張衛國舉槍對準方向，光束裡顯出一片晃動的人影——是之前石室裡沒來得及處理的嵌體，他們都被藤條控製著，像行屍走肉似的往這邊挪，每個人的手裡都攥著東西：有的是實驗記錄本，有的是生鏽的試管，還有的，攥著和趙硯堂一樣的金屬球，綠光在黑暗裡連成一片，像無數隻鬼火。
“我們被包圍了！”張衛國的聲音發沉，扣著扳機的手指微微發抖，“通道口被石渣堵死了，退不出去！”
林野靠在石壁上，看著越來越近的嵌體，手背的舊傷突然隱隱作痛——之前被藤條劃傷的地方，淡綠色的紋路還沒消，此刻竟跟著嵌體的步伐，慢慢變亮。他低頭看向趙硯堂的工牌，剛才打鬥時工牌掉在了地上，背麵朝上，上麵刻著個陌生的符號——不是之前見過的任何一種，是個扭曲的“巢”字，筆畫裡嵌著細藤，像從金屬裡長出來的。
“這個符號……”蘇振海蹲下來，用匕首尖輕輕碰了碰符號，工牌突然發燙，符號裡的細藤竟活了過來，往匕首上爬，“是‘巢’的備用核心標記！我在父親的舊筆記裡見過，說備用核心藏在‘嵌體的源頭’，也就是……”他的話沒說完，突然指向通道深處，“是這裡！這個通道，就是通往備用核心的路！”
林野心裡一沉——他們以為毀掉了母藤就結束了，沒想到隻是摸到了備用核心的入口。嵌體越來越近，最前麵的一個已經伸出藤條，纏住了星12的胳膊，星12的臉越來越白，傷口的綠色紋路已經爬到了脖子，嘴裡開始發出“咕嚕”的聲音，像要變成新的嵌體。
“蘇醫生！有沒有辦法暫時壓製？”林野大喊，匕首砍斷纏向安辰的藤條，黏液濺在他的手上，涼得像冰。
蘇振海掏出最後一支沒被調換的臨時抑製劑之前藏在安辰的布偶裡，沒被四號發現），往星12的傷口處注射：“隻能撐十分鐘！十分鐘後，要麼找到備用核心毀掉它，要麼我們都會變成嵌體！”
安辰抱著布偶，突然指著趙硯堂的屍體剛才打鬥時趙硯堂的頭撞在石壁上，已經沒了呼吸）：“布偶說……他的身體裡有‘路’……藤條的根，指著通道裡麵！”
林野低頭一看，趙硯堂身體裡的藤條，果然都朝著通道深處的方向彎曲，像在指引路線。嵌體已經到了跟前，最前麵的一個張開嘴，藤條從他的喉嚨裡鑽出來，朝著林野的臉撲過來。
他沒有退路，隻能握緊匕首，朝著通道深處跑：“跟我來！沿著藤條的方向走，找到備用核心！”
身後的嵌體嘶吼著追上來，藤條拖動的“沙沙”聲像催命符，星12的呼吸越來越重，綠色紋路已經爬到了下巴。林野回頭看了一眼，安辰緊緊跟著他，布偶的銀線在前麵帶路，通道深處的黑暗裡，隱約能看到一點綠光，比嵌體手裡的金屬球更亮，更詭異——那是備用核心的光，也是新的噩夢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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