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祭壇上的舊工牌
通道深處的綠光越來越亮，亮得人睜不開眼，空氣裡的腥甜氣也越來越濃，吸進肺裡像吞了帶刺的糖漿，刮得喉嚨生疼。林野跑在最前麵，靴底踩在積水裡，每一步都能濺起混著細藤的水花——那些細藤像活的螞蟥，沾在鞋底就往布料裡鑽，倒刺勾著纖維，發出“刺啦刺啦”的響。
身後的嵌體追得越來越近，最前麵的兩個已經纏在了一起，藤條互相勾連，拚成個半人高的“藤團”，團裡嵌著幾隻渾濁的眼球，正死死盯著林野的後背，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共鳴聲，像無數個喉嚨在同時說話。
“星12快撐不住了！”蘇振海的聲音帶著喘息，他扶著星12，星12的半邊臉已經爬滿了淡綠色的紋路，嘴唇發紫，意識開始模糊，隻有右手還死死攥著匕首，防止自己失去理智傷人，“抑製劑的效果快過了！”
林野回頭看了一眼，心臟猛地一抽——星12的手腕已經開始變形，皮膚下的藤條鼓得像要破體而出，指甲縫裡滲出淡綠色的黏液，滴在地上就長出細小的藤芽。他剛想放慢腳步，安安突然指著前方大喊：“布偶的銀線亮了！前麵有東西！”
光束往前掃去，林野終於看清了——通道的儘頭是個圓形的石室，比之前的更大，中央立著個石製的祭壇，祭壇上纏著碗口粗的藤條，藤條的頂端圍著個拳頭大的黑色球體，正是備用核心。核心表麵布滿了細小的孔洞，每個孔洞裡都嵌著半透明的“囊”，囊裡裹著蜷縮的人影，看不清臉，卻能看到他們的手指在囊裡輕輕動彈，像還活著。
更讓人心頭發冷的是，祭壇的四周擺著七具“嵌體”，他們的身體和祭壇的石座長在一起，藤條從他們的胸口鑽出來，連在核心上，像給核心“供血”的導管。每具嵌體的手裡都攥著樣東西：有的是實驗記錄本，有的是生鏽的手術刀，還有一具嵌體的手裡，攥著塊熟悉的工牌——是安安爺爺的！
“爺爺的工牌！”安安掙脫星12的手，就要往祭壇跑，林野一把拉住她——那具嵌體的胸口突然劇烈起伏，藤條從他的嘴裡鑽出來，朝著安安的方向撲過來，速度快得像蛇。
“彆靠近！”林野用匕首砍斷迎麵而來的藤條，斷藤濺出的黏液落在祭壇的石麵上，立刻腐蝕出個小坑，“這些嵌體是核心的‘供血管’，一碰到就會觸發機關！”
話音剛落，身後的“藤團”突然撞開通道口，朝著石室裡衝過來。藤團裡的眼球同時轉向祭壇，藤條瘋狂地往核心的方向伸，像是要和核心的藤條連在一起。張衛國立刻開槍，子彈打在藤團上，卻隻打出個小洞，藤條從洞裡鑽得更快，瞬間就長到了半米長。
“蘇醫生！怎麼毀掉核心？”林野舉著匕首，擋在安安身前，看著越來越近的藤團，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星12的意識徹底模糊了，開始無意識地揮舞匕首，蘇振海隻能死死按住她，根本騰不出手來。
蘇振海抬頭看向祭壇，目光落在安安爺爺的工牌上：“工牌！你爺爺的工牌上有‘安全鎖’！我在日誌裡見過，說備用核心的安全鎖需要‘初代研究者’的工牌才能打開，打開後就能注入抑製劑毀掉核心！”
林野的心一沉——要拿到工牌，就得靠近那具嵌體，可嵌體的藤條正對著他們，隻要一靠近就會被攻擊。他回頭看了一眼，藤團已經到了跟前，最前麵的藤條已經纏住了張衛國的腳踝，張衛國踉蹌了一下，手槍掉在地上，被藤條瞬間裹住，幾秒鐘就變成了一堆廢鐵。
“我去拿工牌！你們擋住藤團！”林野握緊匕首，深吸一口氣，朝著祭壇衝過去。剛跑兩步，腳踝就被藤條纏住——是從地麵裂縫裡鑽出來的，倒刺勾進皮膚，瞬間滲出血珠。他咬牙用匕首砍斷藤條，不顧傷口的疼痛，繼續往前衝。
那具嵌體看到他過來，胸口的藤條突然暴漲，像無數條鞭子朝著他抽過來。林野彎腰躲開，藤條抽在石麵上，濺起火星。他趁機衝到嵌體麵前，伸手去拿工牌——指尖剛碰到工牌，嵌體突然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球裡爬滿藤須，死死盯著他，嘴裡發出“救……我……”的低語，聲音竟和安安爺爺的一模一樣！
林野的動作頓了一下，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這具嵌體，難道是安安的爺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安安的尖叫：“林隊！小心！”
他猛地回頭，看到藤團已經到了他的身後，最粗的一根藤條正朝著他的後背刺過來。他來不及躲閃，隻能下意識地往前撲，抱著嵌體的手臂，滾到祭壇的另一側。藤條刺在石座上，濺出的黏液落在他的肩膀上，瞬間腐蝕出個小洞，疼得他倒抽冷氣。
“快拿工牌！”蘇振海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已經快按不住星12了，星12的指甲已經變成了青灰色，正朝著安安的方向伸過去。
林野咬著牙，伸手抓住工牌，用力一拽——工牌從嵌體的手裡脫開，嵌體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藤條從他的七竅裡瘋狂鑽出來，然後迅速枯萎，變成灰黑色的粉末，隻留下一具乾癟的屍體，貼在石座上，臉上還帶著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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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工牌，衝到核心麵前，看到核心側麵有個凹槽，正好能放進工牌。他沒有猶豫，把工牌插了進去——“哢噠”一聲，核心的孔洞突然閉合，表麵的藤條開始收縮，發出“滋滋”的聲響，像在痛苦地尖叫。
“快注入抑製劑！”蘇振海大喊著，把最後一支抑製劑扔過來。
林野接住抑製劑，找到核心上的注射口，用力紮進去，把藥液全部推了進去。核心的黑色球體瞬間變成了淡綠色，然後慢慢變暗，最後變成了灰黑色的石頭，徹底失去了活性。
身後的藤團失去了核心的“供血”，也開始慢慢枯萎，變成一堆灰黑色的粉末，散在地上。星12臉上的綠色紋路也開始消退，意識慢慢恢複，隻是還很虛弱，需要蘇振海扶著才能站穩。
林野癱坐在地上，手裡攥著安安爺爺的工牌，工牌已經失去了光澤，變得鏽跡斑斑。他看著祭壇上乾癟的屍體，心裡像被刀割一樣——那具屍體的輪廓，和安安爺爺舊照片上的一模一樣，他真的是安安的爺爺。
安安走過來，蹲在他身邊，抱著他的胳膊，眼淚掉在工牌上：“爺爺他……終於解脫了……”
林野摸了摸她的頭，心裡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備用核心雖然毀了，但他總覺得還有什麼不對勁。他抬頭看向石室的頂部，發現上麵有個小小的通風口，通風口的邊緣纏著幾根細藤，藤條的末端沾著新鮮的黏液，像是剛從外麵鑽進來的。
就在這時，通風口突然傳來一陣輕響，是藤條拖動的聲音，然後傳來一個熟悉的沙啞嗓音：“你們以為毀掉備用核心就結束了？太天真了……真正的‘巢’，在你們腳下的地心裡……”
林野猛地站起來，抬頭看向通風口——黑暗裡，一雙綠色的眼睛正盯著他們，然後慢慢消失在通風口深處，隻留下一陣冰冷的笑聲，在石室裡回蕩：“我們……還會再見的……”
他低頭看向腳下的地麵，發現石縫裡正慢慢滲出淡綠色的黏液，黏液裡爬著細小的藤須，像在往地心裡鑽。他知道，四號沒有說謊，真正的“巢”還在，這場戰爭，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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