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血陣裡的“殘魂噬體”
活屍的指甲摳進臉頰時，林野聽見了皮膚撕裂的脆響——像曬乾的樹葉被掰斷，混著符號液體“滋滋”的腐蝕聲，在死寂的山穀裡格外刺耳。最前麵的活屍是之前喂豬的王屠戶，他此刻正用殺豬刀往自己的胳膊上劃，刀刃帶著符號的灰光，每劃一下就往下剜一塊肉，血肉混著符號液體滴在地上，竟慢慢彙成細小的溪流，朝著嬰兒的方向爬，像有生命的蛇。
“他們在繪陣……”安安的聲音發顫，抓著林野的胳膊指甲都嵌進肉裡。林野盯著地上的血溪，心臟猛地一沉——那些血溪的走向，和爺爺實驗日記裡畫的“血魂陣”一模一樣，隻是陣眼不是青銅容器，是懷裡的嬰兒。
嬰兒突然在他懷裡動了，小手朝著王屠戶的方向伸，嘴裡擠出混雜的聲音：“肉……爺爺要的肉……”聲音一半是嬰兒的稚嫩，一半是爺爺的黏膩，聽得人頭皮發麻。他的小手剛碰到爬來的血溪，血溪就像被吸住似的，順著指縫鑽進皮膚裡，嬰兒的臉頰瞬間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皮膚下的符號瘋狂蠕動，竟慢慢勾勒出爺爺的側臉輪廓。
“殘魂在吞他的身體！”林野想把嬰兒推開，卻被一股蠻力拽住——嬰兒的小手突然變得冰涼，指甲尖長出半寸長的黑刺，死死摳住他的胳膊，黑刺鑽進皮膚的瞬間，傳來一陣麻癢的疼，像是有蟲在往血管裡鑽，“彆推……我們要一起……給爺爺找真身……”
安安突然尖叫起來。林野回頭，看到幾個活屍正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血陣中央拖。活屍的手不重，卻帶著符號的冷意，他們不傷害安安，隻是用指甲在她的手腕上劃開小口子，讓血滴進血溪裡，安安的血剛融入溪流，溪流就泛起淡紅色的光，陣眼的嬰兒突然發出一陣滿足的喟歎，像吃到了最甜的糖。
“她的血是‘引魂血’！”林野突然想起爺爺筆記裡的話，“輔宿主的血能引動殘魂，讓殘魂在新容器裡紮得更深。”原來安安從一開始就不是“備用鑰匙”，是爺爺留著給殘魂“固魂”的祭品，連活屍都在按爺爺的指令行事。
王屠戶已經把自己的胳膊剜得露出了骨頭，卻還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沾著血的牙：“肉……給爺爺的肉……”他突然舉起殺豬刀，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下去，刀尖剛碰到心臟，就被符號液體腐蝕成了粉末，而他的心臟竟慢慢變成灰黑色，像被符號啃噬過的石頭，順著血溪滾向嬰兒。
嬰兒的眼睛突然亮了，伸手抓住那顆“符號心臟”，往自己的胸口按。心臟剛碰到皮膚，就像融化的蠟似的滲了進去，嬰兒的胸口瞬間鼓起一個包，包上的符號紋路和爺爺的一模一樣，甚至能看到包在慢慢跳動，像第二顆心臟。
“爺爺的心臟……在他身體裡跳……”安安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活屍們還在往她的傷口上抹符號液體，讓血一直流，“林隊……我們是不是都要死在這裡了？”
林野舉著沒油的礦燈，朝著抓住安安的活屍砸過去。礦燈砸在活屍的頭上，活屍的頭瞬間裂開，裡麵全是灰黑色的符號液體，卻還在往前走，像沒感覺到疼。血陣裡的血溪已經彙成了網，把林野、安安和嬰兒都圍在中央，活屍們開始往血網裡跳，身體接觸到血網的瞬間，就被符號液體融化，隻剩下骨頭，骨頭順著血網往嬰兒的方向爬，像要鑽進他的身體裡。
嬰兒突然張開嘴，發出一陣尖銳的嘶吼——不是嬰兒的聲音，是爺爺的，是影母的，還有無數個活屍的聲音混在一起，像一場詭異的合唱：“真身……我的真身……在礦脈最深處……”他突然指向山穀後的礦脈入口，那裡的符號突然亮得刺眼，地麵開始劇烈震動，血網裡的骨頭突然飛起來，拚成一道扭曲的門，門後泛著淡黑色的光，像有什麼東西要爬出來。
林野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的疼——之前被鏡像體劃傷的傷口，竟慢慢滲出符號液體，和血網的液體連成一片。他低頭，看到自己的皮膚下，符號正朝著心臟的方向爬，和嬰兒胸口的“符號心臟”產生了共鳴，像兩塊磁鐵要吸在一起。
“你也是‘真身’的一部分……”嬰兒突然看向他，眼睛裡沒有了嬰兒的痕跡，全是爺爺的瘋狂，“爺爺的真身需要你的鏡像意識，需要安安的引魂血，需要所有活屍的符號……我們都是爺爺的‘零件’！”
活屍們已經全部融化在血網裡，隻剩下骨頭拚成的門。門後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像巨大的風箱在拉動，淡黑色的光裡，慢慢浮現出一道輪廓——不是藤條，不是影霧，是無數根骨頭和符號擰成的“人”形，胸口的位置，空著一個洞，正好能放進一顆心臟。
“爺爺的真身……是骨頭符號聚合體……”林野的血液瞬間凍結。他終於明白爺爺的終極計劃：不是寄生，不是共生，是用所有人的身體、血液、殘魂，拚出一個永遠不會消失的“符號真身”，而他、安安和嬰兒，是最後三塊“零件”。
嬰兒突然從他懷裡跳下來，朝著骨頭門跑過去，胸口的“符號心臟”跳得越來越快：“爺爺……我來給你送心臟了……”安安想拉住他，卻被血網纏住，隻能看著嬰兒跑進骨頭門裡，門後的輪廓瞬間發出刺眼的光，胸口的洞慢慢合上，傳來爺爺滿足的笑聲：“終於……我終於有真身了……”
林野衝過去想拉住嬰兒，卻被骨頭門彈開。他看著門後爺爺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看著安安被血網纏得越來越緊，看著自己皮膚下往心臟爬的符號，突然明白，他從出生起就不是“鏡像體”，不是“守門人”，是爺爺早就刻好的“心臟鑰匙”——隻有他的心臟，能讓爺爺的符號真身徹底“活”過來。
骨頭門突然朝著他的方向打開，裡麵傳來爺爺的聲音，帶著癲狂的笑意：“林野……過來……把你的心臟給我……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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