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殘魂拉鋸裡的“人性錨點”
林野的“七指畸肢”掐住自己喉嚨時,指甲縫裡的嬰兒胎發突然發燙——那是安安當年抱著嬰兒哄睡時,不小心蹭在嬰兒頭上的,此刻沾著兩人的體溫,像根細針,紮破了活屍指甲的偽裝,露出下麵屬於他自己的、帶著舊傷的指腹。
“彆……用彆人的手……掐自己……”安安的聲音突然從他喉嚨裡清晰地冒出來,不是之前的混雜聲,是帶著哭腔的、屬於安安本人的聲音。林野的意識猛地被拽回——他看到“額外頜骨”上沾著的活屍血垢,想起安安以前總幫他擦乾淨戰鬥時蹭到的血;看到“三段畸肢”上的零件碰撞,想起嬰兒被他抱在懷裡時,小拳頭攥著他衣角的溫度。這些屬於“正常人”的記憶,像沉在符號液體裡的錨,突然把他從零件的混沌裡拽了出來。
“你敢醒!”爺爺的聲音從心臟裡炸響,纏在心肌上的活屍毛發突然收緊,要把父親殘魂的紅光掐滅。林野的胸口傳來撕裂的疼,裸露的心臟劇烈跳動,卻不再是被動吸收零件,而是主動收縮,將那些往心肌裡鑽的嬰兒肋骨往外頂——肋骨上的符號還在掙紮,卻抵不過他此刻的意誌,慢慢從胸口的傷口裡滑出來,掉在暗格的地麵上,發出“嗒”的輕響,像卸下了一塊沉重的枷鎖。
他的“七指畸肢”突然動了,不是被零件操控,而是順著自己的意誌,抓住下巴上的“額外頜骨”——那是活屍的頭骨碎片,此刻還在往他的牙齦裡鑽,試圖長出彆人的牙齒。林野咬著牙,手指扣進頜骨與皮膚的縫隙,猛地往外扯。“撕拉”一聲,皮膚被扯破,符號液體混著血往下流,頜骨上的活屍神經還在抽搐,卻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用“三段畸肢”踩碎,零件碰撞的“咯吱”聲裡,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卻很清晰:“我不是零件堆……我是林野……”
安安的頭靠在他肩膀上,她的眼睛突然眨了眨,裡麵映出林野的臉——不再是混雜著零件的畸態,而是能看清原本輪廓的模樣。林野的“七指畸肢”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指尖的嬰兒指甲突然脫落,露出下麵屬於安安的、帶著薄繭的指腹那是安安以前幫村民縫補衣服磨出來的)。“安安,醒醒。”他的聲音放輕,像以前在醫療站叫醒睡著的安安,“我們還沒逃出去,不能變成零件。”
安安的喉嚨裡發出一陣模糊的嗚咽,皮膚下的活屍毛囊慢慢褪色,不再往她的皮膚裡鑽。林野能感覺到,她的意識在慢慢回籠,像從深水裡浮上來,雖然還虛弱,卻不再被零件操控。而嵌在他右腿裡的嬰兒腿骨,也突然停止了掙紮,表麵的符號慢慢變暗,像是被安安的意識安撫了——他們三個的意識,終於不再是互相撕扯的零件,而是開始朝著“人”的方向靠攏。
爺爺的殘魂徹底瘋狂了,心臟裡的毛發突然長出倒刺,往心肌裡紮:“你們彆想逃!我要讓你們的意識永遠困在零件裡!”暗格外的符號液體突然掀起巨浪,裡麵泡著的活屍殘肢瘋狂往暗格裡湧,要把林野他們重新裹成零件堆。林野的“三段畸肢”突然發力,不是逃跑,而是朝著暗格的出口衝——他的右腿還嵌著嬰兒的腿骨,左臂還留著安安的骨茬,但這些不再是“畸體零件”,而是他要帶著一起逃出去的“同伴”。
他用沒受傷的右臂護住安安的頭,用“三段畸肢”踢開湧過來的殘肢,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卻很堅定。暗格出口的符號液體更濃,裡麵的零件像餓狼一樣撲過來,林野突然想起父親懷表上的青銅碎片——還嵌在他胸口的傷口裡,此刻正泛著微弱的紅光。他伸手摸出碎片,用力按在自己裸露的心臟上:“爸,幫我一把,我們要帶著安安和嬰兒出去。”
紅光突然爆亮,將林野他們裹在裡麵。湧過來的殘肢碰到紅光,瞬間停止了動作,符號液體也慢慢退去,露出一條通往礦脈外的路。林野能感覺到,父親殘魂的紅光正在慢慢融入他的心臟,不是吞噬,而是“守護”——守護著他的意識,守護著安安和嬰兒的殘念,讓他們不再被零件異化。
他們慢慢走出礦脈,外麵的月光很亮,照在林野的身上——他的右腿還嵌著嬰兒的腿骨,左臂還留著安安的骨茬,胸口的傷口還裸露著,心臟表麵的符號還在微弱地跳動,但他的眼睛很亮,裡麵映著月光,映著安安慢慢睜開的眼睛,映著嬰兒腿骨上慢慢褪色的符號。他不再是完美的“正常人”,卻守住了“人”的本質:會疼,會怕,卻願意帶著同伴一起逃,願意為了“活下去”而反抗。
而暗格深處,爺爺殘魂的最後一點碎片,還粘在被踩碎的頜骨上,泛著微弱的符號光,卻再也無法操控任何零件。林野回頭看了一眼礦脈入口,握緊了安安的手她的手指還在發抖,卻也緊緊回握),輕聲說:“我們走,去找能把零件取下來的辦法,以後……再也不回這裡了。”
他的“三段畸肢”雖然還會發出“咯吱”聲,卻一步步朝著山穀外走,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不再是扭曲的零件堆,而是三個互相支撐的、帶著傷痕卻堅定的“人”的影子。林野知道,他們的身體還帶著“變態”的傷痕,爺爺的殘魂或許還沒徹底消失,但他再也不會變成零件堆——因為他守住了自己,守住了安安,守住了“人”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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