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臍帶河_屍叔多指教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25章 臍帶河(1 / 2)

攥著半塊滲血的玉佩衝出肉芝巷時,鞋底的肉筋還在微微跳動,像踩著活物。眼前突然開闊,一條河橫在麵前,河水是渾濁的乳白色,水麵漂著層半透明的膜,像凝固的蛋清,風一吹,膜上泛起細密的紋路,竟與嬰兒臍帶的血管一模一樣。

河岸邊沒有土,全是青灰色的軟泥,踩上去“噗嗤”作響,泥裡翻出些細小的指甲蓋,白森森的,不知是人是獸。對岸隱約有片林子,樹木的枝乾光禿禿的,枝椏扭曲成麻花狀,遠遠望去,像無數隻舉向天空的手。

“這河……地圖上沒標過。”我摸出被血泡爛的地圖,原本空白的背麵此刻滲出一行字,墨跡是淡紅色的,像用指尖蘸血寫的:“過臍帶河者,忘前塵,斷血親”。

正盯著字發怔,水麵突然“咕嘟”冒起個泡,泡破後浮出個東西——是隻嬰兒的小鞋,紅布麵,繡著虎頭,鞋口纏著根細細的紅繩,繩頭係著塊碎玉,竟與我手裡的半塊玉佩嚴絲合縫。

心臟猛地一縮。這雙鞋,是我娘當年給我做的周歲禮,後來搬家時弄丟了,怎麼會漂在這裡?

伸手去撈,指尖剛觸到水麵的膜,那膜突然收緊,像有人在水下拽著鞋往後拖。鞋跟處的紅繩“啪”地斷了,碎玉掉進水裡,水麵瞬間掀起漣漪,乳白的河水翻出底下的黑,像扯開了層人皮。

“彆碰水。”身後突然傳來個蒼老的聲音,回頭一看,是個穿粗布褂子的老頭,背簍裡裝著些黑糊糊的東西,看不清模樣。他臉上刻滿皺紋,眼睛渾濁,卻死死盯著我手裡的半塊玉佩,“這河叫‘臍帶河’,水裡的東西,專認血親的物件。”

我往後退了半步,泥裡的指甲蓋硌得腳底生疼:“您怎麼在這?”

老頭往背簍裡塞了把枯草,聲音像被砂紙磨過:“撈‘過河膽’。”他掀開背簍,裡麵是些拳頭大的肉球,表麵布滿青筋,像縮小的心臟,“過了河,想記起前塵事,就得靠這東西。不過啊……”他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黑黃的牙,“多數人沒這福氣,剛碰到水,就被‘河娘’拖去當養料了。”

“河娘?”

“就是管這河的主兒。”老頭用樹枝指著水麵,“你看那膜,是她的胎衣;水裡的東西,都是她的‘孩子’。誰要是帶了血親的物件,她就認你是自家娃,拖你下去‘團聚’。”他頓了頓,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手裡那玉,是你娘留的吧?”

我攥緊玉佩,沒應聲。老頭卻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想過河?得先把血親的念想斷了。要麼,把玉扔了;要麼……”他指了指背簍裡的過河膽,“吃一個,忘了你娘長啥樣,忘了肉芝巷的事,乾乾淨淨過去。”

話音剛落,水麵突然掀起個浪頭,乳白的膜裂開道縫,裡麵浮出無數隻手,小的像嬰兒的巴掌,大的布滿老繭,都朝著我這邊抓撓。最前麵那隻手,戴著枚銀鐲子,鐲子上刻著朵梅花——那是我娘的陪嫁,她下葬時我親手給她戴上的。

“娘……”我喉嚨發緊,那隻手突然加速遊過來,指甲刮過水麵的膜,發出“嘶啦”的聲響,像在撕紙。

“快扔!”老頭拽了我一把,背簍裡的過河膽突然跳動起來,青筋暴漲,“她認出你了!再磨蹭,連骨頭都剩不下!”

我看著手裡的玉佩,碎口處的血珠滲進玉紋裡,竟拚出個模糊的“娘”字。水麵的手越來越多,有的抓著我的虎頭鞋,有的舉著我小時候掉的乳牙,還有的捧著塊燒焦的布——是我娘臨終時蓋的被子,被血繭窟的火燒爛了半塊。

“想她了?”河麵上突然響起個女人的聲音,軟得像棉花,卻帶著股奶腥氣,“下來陪我啊,娘給你唱搖籃曲。”

那聲音,竟和我娘哄我睡覺時一模一樣。水麵的膜徹底裂開,露出底下漆黑的河水,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在水裡沉浮,長發像水草般散開,纏住那些伸出的手,往水下拖。

“是幻覺!”老頭往我手裡塞了個過河膽,那肉球在掌心燙得像塊烙鐵,“河娘會模仿親人的聲音!吃了它,就聽不見了!”

我盯著水裡的身影,她正對著我笑,嘴角的痣和我娘的位置分毫不差。手裡的玉佩突然變燙,碎口處的“娘”字滲出血珠,滴在泥裡,泥裡的指甲蓋紛紛豎起,指向河麵,像在催我下去。

“不……”我猛地把玉佩塞進懷裡,轉身就往岸邊跑,腳底的軟泥突然收緊,像被無數隻手抓住。回頭一看,老頭不知何時不見了,背簍倒在地上,過河膽滾了一地,每個肉球裡都浮出張臉,有我爹,有我哥,還有那些在血繭窟沒出來的人,都睜著眼睛盯著我。

水麵的女人身影越來越清晰,她伸出手,銀鐲子在水裡晃出細碎的光:“兒啊,過來啊,娘給你留了糖……”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娘總把糖藏在枕頭下,半夜我哭著要吃,她就摸黑給我找,鐲子在黑暗裡碰著床欄,叮當作響。心臟像被那鐲子敲得生疼,腳底下的泥突然鬆開,竟自己往河邊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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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我死死摳住岸邊的一塊石頭,石頭上布滿小孔,孔裡滲出些粘稠的液體,像眼淚。低頭一看,石頭上竟刻著行字:“民國二十三年,王二柱,攜母遺物過河,溺”,字跡被水泡得發脹,筆畫裡嵌著些頭發絲,黑的、白的、灰的,纏成一團。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帶著血親的物件來過這裡。

水麵的手已經夠到我的腳踝,冰涼的,像娘的手——她臨終前發著燒,手卻冰得像塊玉。我渾身發軟,懷裡的玉佩燙得像要燒起來,碎口處的血珠浸透了衣襟,在胸前暈開朵紅,像朵開敗的花。

“想起來了?”女人的聲音更近了,“你小時候總說,娘的鐲子好看,等你長大了,要給娘買個金的……”

“閉嘴!”我嘶吼著摸出腰間的刀,是從肉芝巷帶出來的,刀身還沾著巷子裡的肉筋。揮刀砍向腳踝上的手,刀刃碰到水麵的瞬間,那手突然化成團血霧,水裡的女人身影發出淒厲的尖叫,乳白的膜重新合攏,蓋住了底下的黑。

腳底的泥不再滑動,那些指甲蓋也縮回泥裡,隻留下一個個小孔,像被蟲蛀過。我癱坐在岸邊,懷裡的玉佩漸漸變涼,碎口處的“娘”字淡了下去,隻剩道淺淺的痕。

對岸的林子不知何時起了霧,扭曲的枝椏在霧裡晃悠,像在招手。老頭突然從霧裡鑽出來,背簍空了,臉上多了道血痕,從眼角劃到下巴:“你命硬。”他扔給我根樹枝,樹枝上纏著根粗繩,繩頭係著塊鐵錨,“抓穩了,這是‘斷情繩’,過河時彆回頭,彆說話,彆碰水裡的任何東西——包括你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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