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得明明白白。
“先生”兩個字一出口,就把關係劃清了:咱倆沒那麼熟。
後麵那句更是不留情麵——潛台詞很直白:我來之前可不知道會有你,要早知道,我才不來。
胥煉隻是個旁觀者,都聽得清清楚楚。
在場混跡多年、精得很的陳培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連胥煉自己也沒想到。
下一秒,畢蘭春忽然拉過胥煉,手直接勾住他的胳膊,身子也貼了上去,整個人靠在他肩上,語氣輕飄飄地說:“瞧我這記性,忘了介紹啦。
這位是傲遊天下的胥總,叫胥煉。
你該聽說過吧?”
陳培傑本來就被前麵那句話刺了一下,心裡正不太舒服。
再一看眼前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眉頭擰成一團,嘴唇緊繃,手裡酒杯捏得咯吱作響,指節都有點泛白。
眼看這家夥就要炸了,誰知他臉上居然還掛著笑,一絲沒變。
“蘭春真愛開玩笑,”他聲音平穩,“大名鼎鼎的胥總,誰不認識啊?要是真去統計誰不認識您,估計人數更少吧。”
他頓了頓,抬手做作地示意了一下,“胥總您好,我是陳培傑,陳家出身,蘭春的青梅竹馬,也是柔君的未婚夫。”
話音未落,胥煉心裡猛地竄起一股火,燒得他腦門直冒汗。
什麼商場禮儀,什麼風度涵養,穀雨竹叮囑過的那些規矩,統統被他拋到腦後去了。
麵對伸過來的手,他愣是沒動一下。
陳培傑也不惱,收回手的動作順得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冷靜到近乎冰冷的表情。
“看來蘭春沒怎麼跟我提過我。
也好,雖然是兩家老人定下的婚事,但我跟蘭春從小一塊長大,感情一直都不錯。
我相信以後的日子也會過得順心如意。”
他慢條斯理地看著胥煉,補了一句,“胥總既然和蘭春交情不錯,那應該也會祝福我們這對新人吧?畢竟你是她好朋友。”
話聽著禮貌,實際上誰都聽得出來——他在報仇。
剛才畢蘭春當眾把他晾一邊,言語帶刺,現在他就趁著胥煉信息不對等,站上道德高點,反手捅一刀,順便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胥煉明顯感覺到,一向氣場強大的畢蘭春,此刻卻像變了個人。
背對著陳培傑,她攥著他胳膊的手越收越緊,臉上的笑容也開始顫抖,勉強撐著不垮,卻始終不開口反駁。
很明顯,陳培傑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反觀他自己,反倒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那一頭油亮的頭發,在胥煉眼裡活像個驕傲的大雞冠,晃得人眼睛疼。
為了逞一時痛快,竟讓自己未來的妻子陷入難堪,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這人品行如何,可想而知。
胥煉終於忍不住了。
“你說……你認識我?”
他突然開口,沒頭沒尾的一句,把陳培傑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