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事兒不對勁啊!
明智光彥是誰?年紀擺在那兒,又是他們這邊的主心骨,還救過胥煉一命。你再牛,也得講點人情吧?這麼晾著老人,連個正眼都不給,是不是有點太踩臉了?
藤堂剛想張嘴,明智光彥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夠堅決。
“彆說了。”
那語氣平靜,卻像一盆涼水,直接澆滅了藤堂滿腔的火氣。
他憋得胸口發悶,嘴唇動了動,到底沒再吐出一個字,隻能把拳頭捏得咯咯響,死死瞪著前方。
胥煉壓根沒回頭,連眼角都沒掃一眼。
他拉開後座車門,直接一屁股坐了進去,動作又猛又糙,像砸進沙發的石頭。
這車外頭看著就夠大,一進裡麵,更不是一般家用車能比的。
空間寬得能打滾,中間還擺了張小桌,上頭零零散散擱著幾包零食、一瓶水,像臨時拚出來的野餐角。
明明是冷冰冰的豪車,愣是被塞出點煙火氣。
明智光彥是藤堂抱著放進來的。
輪椅本來能塞進車裡,但拆下來拖到後備箱,省事多了。
時間寶貴,誰還跟你磨嘰那些虛的?
車門一關,引擎一轟,車就利索地滑了出去。
胥煉一句沒多說,意思很明白:輪椅是坐是放後備箱,全看明智光彥自己選,他不插手。
上車後,他直接往後一靠,眼皮一耷拉,閉目養神,連個眼神都沒給明智光彥,更彆說搭話了。
明智光彥瞥了他一眼,也懶得多折騰,身子一癱,跟著閉眼裝睡。
藤堂在後頭急得直咬牙。
明智光彥這老頭兒見慣風浪,穩得住他認了。
可胥煉?年紀輕輕的,哪來這麼大定力?他心裡彆扭得像被螞蟻啃,想開口問點啥,又怕打擾這倆“睡神”,愣是憋得臉發青。
最後他自己也扛不住,腦袋一歪,靠著椅背呼呼睡了。
睡得腰酸背疼,但好歹是睡著了。
“孟總,到了。”
來接人的車是輛老式大巴,路太堵,走一段停三段,等得人心裡直發毛。
連裝睡的胥煉和明智光彥都快真睡過去了,車才慢悠悠停在目的地。
司機瞄了眼胥煉,猶豫幾秒,還是輕聲喊:“胥先生,到了,先下吧。”
胥煉沒睜眼,隻動了動嘴:“明智先生,該下車了。”
他壓根沒管藤堂——睡得跟死豬一樣,讓明智光彥自己去喊。
明智光彥沒急著動,扭頭望著窗外,歎了一句:“都說華夏地大,真來了,才發現根本不是照片能看明白的。”
胥煉本來要起身,一聽這話,動作一滯,眯了眯眼——這老家夥,想乾什麼?
“您以前……真沒來過華夏?”
胥煉查過明智光彥底細,可那人像抹了油,能挖到的全是皮毛。
這句,他真沒把握。
“年輕時想過,可沒那福分。”明智光彥笑了笑,目光還停在窗外,“等年紀大了,以為這輩子沒戲了,沒想到臨了臨了,還能踏進來。”
他語氣真摯,眼神裡透著一點久違的溫柔,像老房子角落裡翻出的老照片,泛黃卻溫熱。
胥煉盯著他,盯了足足十幾秒——這表情,不像演的。
可一個連華夏都沒踩過的人,一來就這麼動情?哪來的底氣?
“胥先生,”明智光彥忽然收回視線,自嘲地搖搖頭,“我算半個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