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家出身,家裡人隻管練刀、磨拳、守祖宗規矩,彆的事兒不用操心。
可這年頭不一樣了,光會打打殺殺不行,還得懂人心——猜透彆人心裡那點彎彎繞繞,比練十年拳法還難。
他在這幫兄弟裡頭,算最會看人的了。
可偏偏,他怎麼看都看不懂竇珊。
她笑的時候像陽光,可那雙眼睛,冷得像深井。
“你彆憋著了,我知道你心裡有數,我也一樣。”
竇珊把背包往肩上一甩,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眼裡沒藏著半點委屈,反倒像早就料到了這場麵。
“竇小姐,我……”
佐佐木嘴皮子動了老半天,話卻卡在喉嚨裡。
他是個男人,明明該痛快點開口,可一想到她心裡裝著彆人,這話就怎麼也吐不出來。
要是她真不知道胥煉的心思,那他說了,最多是自作多情,不丟人。
可現在……她分明什麼都知道。
自己再捅破這層紙,等於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一天之內,被兩個男人拒絕,她得有多難受?
“佐佐木哥哥,”她走到他跟前,笑得輕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知道我喜歡胥煉。
咱們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如現在就把話說開?省得日後尷尬。”
她語氣輕快,像在說天氣。
可佐佐木聽得心裡發毛——這姑娘哪像嬌滴滴的大小姐?明明是早把人看透了,還裝得一臉天真。
他連句“拒絕”都說不利索,這臉皮薄得跟紙一樣。
“對不起,竇小姐。”他低著頭,聲音悶得像從地底冒出來的。
“你道什麼歉?”她笑著從包裡抽出一張濕巾,“你又沒強求我,我又沒逼你。
兩個都不願意的事兒,硬湊一起,不是自找麻煩嗎?”
她把紙巾遞過去,笑得一點沒變。
佐佐木接過來,手都有點抖。
每句話她都接得準,準得他根本沒轍。
不知不覺,額頭上全是冷汗。
這姑娘,連他出汗都看見了,還主動遞紙。
真是細膩得嚇人。
可惜啊,她對胥煉太溫順了。
而胥煉那種人,最煩的就是這類型。
“好了,你才剛來,胥煉哥哥也囑咐我帶你轉轉。”她轉身朝外走,背對著他,“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走吧。”
佐佐木正鬆了口氣——總算完了,沒後續了吧?
可她偏不按套路出牌。
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小時,她一句話一個節奏,每句都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回又來?
他想拒絕,又不敢——人家女孩子主動邀約,你推了,豈不是顯得你矯情?
“佐佐木哥哥,就算做不成情侶,咱也不能連朋友都沒得做,對吧?”她回頭一笑,眼睛亮得驚人,“你這人挺有意思的,比那些裝模作樣的強多了。”
他臉紅得快燒起來了,頭都快埋進胸口。
她在心裡偷偷笑:要是沒胥煉,這傻乎乎的家夥,其實還挺順眼。
可她心裡裝的,從來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