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上能不能積點德?”
“這剛出洋門,說‘見不到明天太陽’,真想被當地警察當可疑人員帶走?”
眾人哄笑,踩著濕漉漉的廊橋往下走,腳底板都沾著水。
機場接機口,早站著幾個穿製服的日本人,手裡舉著牌子——遨遊天下兩個字,用漢字寫得工整又拘謹。
戚思韻第一個迎上去,臉上掛著那種教科書級彆的職業微笑,一口流利日語直接甩出來:“こんにちは、中國の遨遊天下チームです。こちらが社長の畢蘭春さん、ゲームディレクターの胥煉さんです。”
全場安靜三秒。
連那幾個日本接待員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像被突然關了燈的貓。
旁邊幾個遨遊天下員工集體石化——你不是英文六級飄過的嗎?啥時候悄悄解鎖了日語精通技能?!
對麵那小姑娘結結巴巴,中文夾著日語腔,慌得手都抖了:“あ、あ、こんにちは!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お待たせしました!!”
畢蘭春在後頭看得直樂,胳膊肘一拐胥煉,壓低嗓子:“哎喲喂,一個日本人說中文像背課文,一個中國人說日語跟播音員錄音,這畫風也太魔幻了吧?”
“思韻姐,你是開掛了吧?這水平,去日本當翻譯都能當主播了。”
“你們聽得懂她們說啥不?”
“聽懂個屁——臥槽!快看那邊!!”
賈吉軍一聲炸雷,所有人順他手指的方向一扭頭。
機場大廳門口,嘩啦啦湧出一隊人。
清一色黑西裝,領帶係得像上墳,走路帶風,氣場炸裂。
前方領頭的那男人,西裝筆挺,眼神像刀子,手裡拎著公文包,下巴抬得能懟破天。
——石祥銀。
胥煉瞳孔一縮。
沒錯,就是那個前年半夜發了八條微信,非說“胥總監,您這才華不該埋沒在小廠,來鵝廠,我給你年薪三百萬”的石祥銀。
當初挖人不成,轉頭就抄得明明白白:《鏟地求升》《複活細胞》《喧鬨嶺》……一個比一個原版複刻,連音效都照搬。
胥煉沒當場發火,但心裡那根刺,早長進了肉裡。
兩人隔著人群對視一眼。
空氣直接凍成冰碴子。
“喲?這不是遨遊天下的畢總,還有咱家的天才胥總監嗎?”石祥銀笑得像剛撿了錢,身後幾十號人齊刷刷跟上,腳步踩得地板哐哐響,“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巧得跟拍電視劇似的!”
他往前一伸右手,熱情得像親爹:“早就聽說胥總監年紀輕輕就帶著團隊殺出重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胥煉也笑,笑容標準得像工廠流水線批出來的:“石總太抬舉了,我們就是碰巧蹭了點熱度,哪比得上您坐擁百萬用戶,才是真正的行業燈塔。”
兩人握手,笑容滿麵,指甲都快掐進對方掌心。
一旁的接待妹子看得直眨眼,小聲問戚思韻:“那個……胥桑和石總,是好朋友嗎?”
戚思韻臉上的笑僵了一下,輕輕點頭:“嗯……算吧。”
什麼叫“算吧”?
這倆人壓根沒在現實中見過幾次麵,但在對方的腦海裡,早就被拉進了“年度最大宿敵”的黑名單。
一個想方設法挖牆腳,被拒八回還死磕,轉頭就抄了四款遊戲。
一個憋著火,嘴上不說,心裡記著每一行代碼,每一幀美術,每一句營銷話術。
誰心裡都清楚。
這次東京電玩展,不是拚遊戲。
是拚誰更不要臉。
遨遊天下那夥人,真是被他們咬下好幾塊肉來!
還有一位,更不是省油的燈!
仇人碰麵,眼珠子都能瞪出火!
戚思韻現在瞅見胥煉,腿肚子都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