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饑餓與焦慮的煎熬中緩慢爬行。窩棚角落那點可憐的收獲,遠遠不足以填飽兩個成年男性的胃袋,更彆提應付鬣狗幫愈發貪婪的索取。老布朗臉上的皺紋更深了,時常對著汙濁的溪流發出無望的歎息,眼神渾濁得如同那死水本身。
陳默卻像是感覺不到身體的虛弱和胃部的灼燒般,將所有空閒時間都投入了對那些廢棄材料的擺弄中。鋒利的金屬片、韌性十足的藤蔓、略有彈性的枝條……在他手中被不斷組合、拆解。他的眼神專注得嚇人,仿佛那不是垃圾,而是通往生路的零件。偶爾,他會用撿來的碎石在相對平整的金屬板上刻畫著旁人看不懂的線條和角度,像是在進行某種複雜的演算。
老布朗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不懂陳默在做什麼,隻覺得這小子是不是餓瘋了,或者被之前的驚嚇弄壞了腦子,淨做些無用功。但他嘴唇嚅動了幾下,最終也隻是化作更沉重的歎息,將魚竿握得更緊,奢望著能多釣上一口吃食。
這天下午,天色依舊昏黃。陳默再次拿起那根拚接的魚竿,走向溪邊。他沒有立刻下鉤,而是站在岸邊,目光如同精準的探針,緩緩掃過流淌的汙水。他在挑選地點,一個符合他心中那些複雜計算的位置——水流速度、底部結構、障礙物陰影區……這些概念在他腦中交織,試圖構建出一條最優的垂釣路徑。
他選中了一處靠近水下殘骸的回流區,那裡水流相對複雜,按照他的計算,更容易積聚一些等待伏擊的蠢魚。
凝神,靜氣。他拋卻所有雜念,將僅存的精神力如同擰毛巾般狠狠擠壓,全部灌注到手中的魚線上,努力感知著水下最細微的動靜。世界在他周圍模糊、虛化,隻剩下指尖傳來的觸感和心中運行的模型。
就是現在!
在他精神高度凝聚,達到某個臨界點的刹那——
轟!!
一股完全超出想象的、爆炸性的灼熱,猛地從他左手手腕內側炸開!
那不再是之前的微熱或刺痛,而是如同燒紅的烙鐵被狠狠摁進骨頭裡!又像是有一根燒紅的鋼針順著血管凶猛穿刺!
“嗬——!”陳默喉嚨裡擠出一聲極度痛苦的抽氣聲,眼前猛地一黑,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差點直接栽進汙濁的溪水裡!手中的魚竿再也握不住,脫手掉落,被溪流緩緩帶向遠處。
他的視線瘋狂扭曲、閃爍!無數冰冷、雜亂、無法理解的詭異符號和扭曲的數據流,如同決堤的洪荒猛獸,蠻橫地衝垮了他的視覺神經,將他的視野變成一片瘋狂滾動的、令人眩暈嘔吐的數字瀑布!
與此同時,一個絕對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冰冷、僵硬、不帶絲毫情感溫度的機械合成音,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直接鑿穿了他的顱骨,在他腦海最深處轟然回蕩: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規則聚焦點…分析宿主靈魂波動…】
【靈魂純淨度符合基準線…邏輯思維等級超越閾值…綁定條件驗證通過…】
【開始鏈接‘卑劣漁夫’係統核心協議…】
【鏈接建立!規則解析終端啟動!】
【綁定開始…10…50…100!】
【綁定成功!靈魂韌性適應性調整完畢!】
【當前靈魂強度:105點狀態:清明)】
【當前聲望等級:廢土竊徒】
【解鎖核心功能:基礎生物圖鑒掃描需目視鎖定)】
【歡迎您,新任規則程序員。願您能撬動這絕望世界的根基。】
信息!龐雜、冰冷、卻蘊含著無上力量的信息,如同狂暴的冰河,瞬間衝垮了陳默的認知堤壩!
劇烈的痛苦和龐大的信息流雙重衝擊下,他的身體徹底僵直,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又仿佛在高溫中沸騰!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戰栗、然後在這種超越理解的衝擊下,被強行注入某種無形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