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那個孩子清澈卻帶著恐懼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枚幾乎可以進廢品站的羅盤。
他沉默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接過了那枚羅盤。
冰涼的觸感傳來，指針在他手心裡微微晃動。
“係統，掃描。”他心中默念。
【指令確認。掃描中…】
【物品：老舊羅盤】
【材質：黃銅、玻璃、磁石、未知合金微量）】
【狀態：嚴重損壞，指向功能已失效。內部結構存在未知乾擾。】
【評估：無實用價值。】
係統的結論很明確，這就是個廢物。
但陳默的手指，卻在那粗糙冰冷的黃銅外殼上摩挲了一下。他看到了孩子眼中那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想要回報些什麼的純粹心意。
“謝謝。”他對著孩子，輕輕說了一句。然後將羅盤隨手塞進了隨身的口袋裡。
孩子看到陳默收下了他的禮物，臟兮兮的小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靦腆又開心的笑容，迅速躲回了母親身後。
男人的神情也鬆弛了下來，看著陳默，眼中充滿了感激和複雜。
“英雄…保重…”他啞著嗓子，鄭重地說道，“黑水潭…一定…要小心…”
女人也抱著孩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陳默看著他們，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麼。
轉身，登筏，撐篙。
動作一氣嗬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小筏再次離岸，向著下遊漂去。
這一次，岸上的人沒有再呼喊。他們隻是默默地站在哪裡，目送著那艘簡陋的小筏和上麵那個孤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昏黃的水汽和廢墟的陰影之中。
仿佛在目送一個遙不可及的希望遠去。
陳默沒有回頭。
他的口袋裡，那枚失靈的舊羅盤，隨著小筏的晃動，偶爾輕輕撞擊著他的腿側。
前方的水道漸漸變得開闊，水流似乎也加快了一些。
空氣中的鐵鏽味依舊，但隱隱約約，似乎開始混入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太舒服的…腥氣。
陳默的眼神越發銳利。
他知道，離彆已經結束。
真正的挑戰，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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