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渴望被無限放大,幾乎要化為實質伸出手去擁抱。
太真實了……這種被認可、被重視的感覺……
就在他的意誌即將被這份量身定製的誘惑所侵蝕的刹那——
“呃啊啊啊——!!放開我!混蛋!都是假的!滾開!”
一聲淒厲、瘋狂、充滿恐懼和痛苦的嘶吼,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刺入了這片“美好”的幻境!
是獨眼龍!
這聲源自現實、充滿極致負麵情緒的慘叫,如同一盆摻著冰碴的冷水,對著沉溺於幻境中的陳默當頭潑下!
陳默猛地一個激靈!
實驗室的輝煌景象劇烈地波動起來,像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老教授讚賞的笑容變得扭曲詭異。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經過千錘百煉的極致理性,在這生死關頭猛地壓倒了所有被勾起的情緒!
“假的!”
陳默猛地一咬舌尖,尖銳的刺痛和腥甜的血味瞬間充斥口腔,帶來了一絲寶貴的清明!
“係統!!”他在內心深處發出咆哮般的呐喊,試圖重新建立連接!
仿佛是回應他的呼喚,那幾乎被幻境徹底淹沒的係統界麵,頑強地閃爍了一下,擠出幾條斷斷續續的信息:
【宿主……意識……活性……回升……】
【被動技能‘靈魂韌性洞察)’持續生效……幻惑值波動……99……98.5……】
【檢測到外部強烈負麵精神信號乾擾……來源:獨眼龍……狀態:精神崩潰……】
獨眼龍!
陳默猛地“抬頭”,雖然眼前依舊是不斷扭曲的實驗室景象,但他的感知卻仿佛穿透了一層薄膜,隱約“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獨眼龍似乎陷入了更恐怖、更原始的恐懼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無數扭曲的、布滿齒痕的骸骨在向他爬來,又或是被他坑害過的那些亡魂正撕扯著他的靈魂。他在漁網中瘋狂地掙紮、哀嚎,涕淚橫流,甚至開始用頭撞擊扭曲的船板,發出咚咚的悶響。他的精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瓦解!
“不……不要過來……不是我害的你們……是你們自己蠢……啊!彆咬我!”獨眼龍的瘋言瘋語斷斷續續地傳來,充滿了極致的大恐懼。
與獨眼龍那純粹由恐懼和罪惡感構成的、正在崩塌的幻境相比,陳默所經曆的、針對他內心渴望與遺憾編織的“美好”陷阱,反而因為那份“美好”與現實基底的衝突,顯露出了一絲……不協調的縫隙!
就是現在!
陳默凝聚起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誌,不再去對抗那些誘惑性的場景,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絲因獨眼龍崩潰而產生的“不協調”感上!
“給我……破!”
他發出一聲無聲的怒吼,靈魂力量如同錐子般狠狠刺向那絲縫隙!
哢嚓!
仿佛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眼前的實驗室景象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驟然崩解!
黑暗、冰冷、粘稠的觸感再次回歸!
但這一次,不再是純粹的幻象!
他回來了!雖然腦袋依舊如同針紮般劇痛,幻惑值依然高得嚇人,但他勉強從那個100信度的深層幻境中掙脫了出來,回歸到了相對表層的、五感混亂的衝擊之中!
他依舊能聽到獨眼龍聲嘶力竭的慘叫,能感受到腳下筏子的劇烈搖晃,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腥臭和能量焦糊味!
雖然視野依舊模糊,各種幻影還在眼前飛舞,但他奪回了一部分現實的錨點!
【幻惑值降低至95!宿主成功建立初步現實錨點!靈魂韌性經驗大幅提升!】
係統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重新變得連貫了一些!
陳默趴在劇烈搖晃的筏麵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全身,心臟瘋狂擂鼓,太陽穴突突直跳。
好險!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徹底沉淪在那份為他量身定製的“美夢”裡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那片慘綠漁網的光芒正在逐漸黯淡,其中的幻夢水母身軀變得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而那幽藍的核心卻跳動得越發急促和不穩定,如同垂死掙紮的心臟。
獨眼龍的慘叫也變得越來越微弱,掙紮的幅度變小,似乎快要被幻境和痛苦徹底吞噬。
危機尚未解除。
幻夢水母的瀕死反撲還在繼續,獨眼龍這個變數也未徹底解決。
陳默咬緊牙關,試圖調動枯竭的精神力,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必須儘快恢複更多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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