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能“憑空造水”的消息,果然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鹽漬旅棧這片小池塘裡激起了不小的漣漪。接下來的大半天,他明顯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有敬畏,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種隱藏在麻木下的灼熱貪婪,仿佛在看一座人形的寶藏。
他對此心知肚明,卻並不在意。大部分時間,他都待在房間裡,一邊用製造出的淨水補充消耗,一邊繼續利用係統分析和優化“西漠生存套裝”的設計圖,同時整理著從老鹽頭和其他零散信息中拚湊出的關於“灼骨試煉”和“血祭競技”的情報。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傍晚時分,夕陽將鹽晶大地染成一片淒豔的血紅。陳默正準備再次出門,將淨水器收回屋內,旅棧那扇破舊的木門卻被人從外麵“哐當”一聲,粗暴地推開了。
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或低下頭,或移開視線,臉上流露出清晰的恐懼和敬畏。
門口,站著三個人。
為首者,正是那個陳默在碼頭和沙丘上數次瞥見的、戴著詭異骨質麵具的身影!此刻他完全顯露在人前,身材高瘦,套著一件暗紅色的、邊緣繡著扭曲火焰紋路的寬大鬥篷。那骨質麵具覆蓋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冰冷、銳利,如同鷹隼般的眼睛,掃視大堂時,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
他身後跟著兩名彪形大漢,穿著簡陋但結實的皮甲,裸露的胳膊上肌肉虯結,布滿了各種傷疤和暗紅色的圖騰刺青。他們眼神凶悍,腰間掛著沉重的彎刀,渾身散發著濃鬱的煞氣,顯然是經曆過無數廝殺的精銳戰士。
這三人的出現,讓大堂裡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分。
老鹽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櫃台後跑出來,臉上堆滿了諂媚到近乎卑微的笑容,腰彎得快要貼到地上:“哎喲!是……是骨麵大人!您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快請進,快請進!有什麼吩咐,派個人來知會一聲小的就行……”
被稱作“骨麵”的使者,看都沒看老鹽頭一眼。他那雙冰冷的眼睛,如同鎖定了獵物的毒蛇,直接穿透人群,牢牢釘在了剛剛走到房間門口的陳默身上。
他邁步向前,靴子踩在粗糙的地麵上,發出沉悶而富有壓迫感的聲響。所過之處,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兩側分開,無人敢擋其道。
最終,他在距離陳默五步遠的地方停下。這個距離,既能顯示一定的“禮貌”,又充滿了隨時可以發起攻擊的威脅性。
“外來者。”骨麵使者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和冰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我代表‘戰旌’巴頓大人,與你談話。”
大堂內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這場對峙。
陳默麵色平靜,甚至還將手中的淨水裝置輕輕放在了腳邊,仿佛隻是放下了一件尋常物品。他抬眼,迎上對方那審視的目光,淡淡道:“哦?巴頓大人有何指教?”
骨麵使者對陳默的鎮定似乎略有意外,但語氣依舊冰冷:“你製造的取水器物,巴頓大人很感興趣。將它的設計圖獻上,這是你的榮耀。”
不是請求,是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陳默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弧度:“不賣。”
乾脆利落的拒絕,讓大堂裡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老鹽頭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卻又不敢插話。
骨麵使者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周身隱隱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那是久經沙場、掌握生殺大權者特有的氣勢。“外來者,你要清楚,這裡是西漠,是灼骨之君眷顧之地,是巴頓大人統治的區域。拒絕大人的善意,需要承擔後果。”
“善意?”陳默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輕輕搖頭,“強取豪奪,也能算善意?看來巴頓大人的‘善意’,有些特彆。”
“放肆!”骨麵使者身後的一名護衛怒喝一聲,手按上了刀柄,凶光畢露。
骨麵使者抬手,製止了護衛。他盯著陳默,麵具下的目光閃爍不定,似乎在重新評估這個外來者。沉默了幾秒後,他換了一種方式,但語氣依舊強硬:“既然你不願獻圖,也罷。巴頓大人惜才,你既然有這等手藝,便隨我回去,為大人效力。西漠雖苦,但追隨大人,榮華富貴、力量權勢,唾手可得。遠比你自己在這裡掙紮強得多。”
招攬?或者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控製。
陳默幾乎要笑出聲來。為他效力?去研究如何更高效地製造痛苦武器?還是去幫他那所謂的“灼骨之君”完善獻祭儀式?
“道不同,不相為謀。”陳默的回答依舊簡潔,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我對巴頓大人的‘榮華富貴’,沒什麼興趣。”
連續被拒,骨麵使者的耐心顯然快要耗儘了。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讓附近幾個看客忍不住瑟瑟發抖。“外來者,你不要自誤!巴頓大人是吾主最寵愛的戰旌之一,在這西漠,拒絕他,就是拒絕吾主的恩典!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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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與整個西漠的統治階層為敵。
陳默當然知道。但他更清楚,一旦低頭,失去的將不僅僅是自由,更是他立足的根本——科學的獨立性與自主性。
“我的路,我自己會走。”陳默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力量,“不勞巴頓大人費心。”
話已至此,再無轉圜餘地。
骨麵使者深深地看了陳默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他沒有再放什麼狠話,隻是冰冷地吐出一句:“很好。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
說完,他猛地轉身,暗紅色鬥篷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帶著兩名護衛,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如同來時一樣,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大堂內,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好一會兒,才被各種壓抑的議論聲打破。眾人看向陳默的眼神,充滿了同情、惋惜,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得罪了巴頓大人,這個外來的能工巧匠,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老鹽頭哭喪著臉走過來:“客人!您……您這可真是……哎!那可是骨麵使者!巴頓大人的心腹!您怎麼能……”
陳默沒有理會他的絮叨,彎腰撿起地上的淨水裝置,轉身走回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將外界的嘈雜與擔憂隔絕後,陳默的臉色才微微沉凝下來。
【威脅評估:目標骨麵使者)能量等級精英釣手巔峰。背後勢力巴頓)預估為‘釣師’級彆。衝突風險:高。係統建議:提升個體戰力,準備應對突發襲擊。】
光幕上顯示出係統的分析結果。
“釣師級彆……”陳默喃喃自語。按照這個世界的實力劃分,那確實是目前需要謹慎對待的對手。而且,對方代表的是一整個勢力。
麻煩,果然還是找上門了。
但他眼中並沒有畏懼,反而燃起一絲冰冷的戰意。科學之路,從來都不是坦途。想要在這神魔橫行、規則扭曲的世界裡,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有些衝突,避無可避。
“看來,那‘灼骨試煉’,得提前提上日程了。”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逐漸被暮色籠罩的荒涼大地,眼神銳利如刀。
隻有獲得官方認可的“身份”,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規避這種赤裸裸的強取豪奪。至少,能讓他站在一個相對“公平”的規則下,與那位巴頓大人,好好較量一番。
而在他看不見的旅棧屋頂陰影處,離去的骨麵使者正靜靜站立,麵具下的目光,依舊冷漠地注視著陳默房間的窗口,如同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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