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槍身，右手虎口抵緊握把後端，左手托在槍身下方輔助穩定。剛把槍口對準前方的靶紙，她就感覺到手臂在微微發顫——不是害怕，是槍身自重帶來的肌肉緊繃。她眯起眼，視線穿過準星缺口，試圖把那枚小小的靶心套進瞄準基線裡，可手腕剛一用力，槍口就微微上抬，嚇得她趕緊鬆了點勁。
“彆僵著。”身後的人往前湊近半步，掌心輕輕覆在她的手腕上，帶著溫熱的觸感，“肩膀放鬆，手臂自然伸直，槍口跟著視線走。”他的手指輕輕調整了一下她握槍的角度，南溪忽然覺得手裡的槍好像輕了些，準心與靶心的距離也慢慢重合。她忍不住扣了扣扳機護圈，冰涼的金屬蹭過指腹，心裡忽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東西既能傷人，也能在關鍵時刻護住自己，而此刻，它完完完全全由她掌控。
她悄悄動了動手指，指尖碰到扳機，那觸感比想象中更硬實，需要用點力氣才能壓下去。陽光透過訓練室的窗戶落在槍身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南溪盯著準星，忽然覺得剛才那點緊張感漸漸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專注。
“呼吸勻一點，慢慢扣扳機，彆猛拽。”身後巴坤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不容錯辯的篤定。南溪點點頭，舌尖抵著上顎，緩緩吐出一口氣，右手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起初隻是虛虛貼著，直到呼吸平穩下來，才一點點加力。
沒有預想中突兀的巨響，隻有“砰”的一聲悶響炸開，後坐力比她想象中溫和，槍身隻是輕輕往上跳了半寸，左手托槍的力道剛好卸去了那股衝勁。她甚至沒來得及眨眼，就看見前方靶紙上炸開一個小小的洞，雖然偏了靶心兩寸，卻實實在在是她打出來的。
“不錯，第一槍能穩住就好。”巴坤的聲音裡多了點讚許，指尖在她左臂肘彎處輕輕按了按，“這裡再繃一點，彆讓槍跳得太厲害。”南溪照做，手臂肌肉微微收緊，再次舉槍瞄準。這次她沒急著扣扳機，而是盯著準星看了兩秒，確認視線裡的靶心穩穩嵌在基線中央，才緩緩加力。
又是一聲悶響，這次槍口上跳的幅度更小，她瞥見靶紙上的洞離中心又近了些。指尖還殘留著扳機回彈的觸感，帶著輕微的震顫，連帶著掌心都有些發麻。她忍不住偏過頭，想看看身後的人，卻見對方正盯著她的握槍姿勢，眉頭微蹙：“握把再攥緊點，虎口貼實，不然第三槍容易脫靶。”
南溪趕緊調整姿勢，右手虎口用力抵住握把後端，指節因為用力泛出白痕。當她第三次扣下扳機時，後坐力仿佛順著掌心的紋路被引向手臂，槍身穩得不像話，靶紙上的第三個洞，穩穩落在了靶心左側不到一寸的地方。
她心裡一陣發緊，不是緊張，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握著槍的手也不抖了，反而越攥越穩。陽光落在靶紙上，三個彈洞連成小小的三角，她盯著那處，忽然聽見身後的巴坤說：“再試三發，這次試著連續扣扳機，感受下節奏。”
南溪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重新落回準星上。這次她沒再刻意停頓，指尖貼著扳機緩緩加力，“砰”的悶響剛落，不等槍口完全回正，她憑著掌心傳來的震顫感，順勢補了第二下扳機——又是一聲脆響，後坐力帶著槍身上跳的弧度，被她提前繃緊的手臂穩穩接住。
第三發子彈射出時，她甚至隱約摸到了節奏：扣扳機的力道跟著呼吸走，槍口上跳的瞬間借著左臂托舉的力道輕輕下壓，準星幾乎沒離開靶心範圍。三聲響動連在一起，像是一串短促的鼓點，等她鬆開扳機時，才發現掌心已經沁出了薄汗，貼在握把的防滑紋路上，反倒更穩了些。
“節奏對了。”身後的人往前挪了半步，目光落在靶紙上，“你看，連續射擊時隻要跟著後坐力的勁兒走，比硬扛著穩得多。”他伸手點了點南溪的手腕，“剛才第三槍這裡沒僵，做得比前兩發好。”
南溪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靶子，五發子彈的彈洞都落在了靶心周圍，最偏的也沒超出十環範圍。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手指摩挲著扳機護圈，剛才還覺得冰涼的金屬，此刻竟像是沾了掌心的溫度，沒那麼冷了。
“再換個姿勢試試。”巴坤說著，從旁邊架子上拿過一個彈匣，“單手射擊，敢嗎？”他把彈匣遞過來時，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南溪的手背，帶著點微涼的觸感，南溪愣了一下，隨即接過彈匣，攥緊了手裡的槍。
南溪捏著彈匣的指尖緊了緊，目光落在自己微微發顫的右臂上——剛才雙手握槍還能借著力道穩下來，單手的話，怕是連槍都舉不穩。但她還是咬了咬唇，左手托著槍身，右手拇指按動彈匣卡榫，舊彈匣“哢嗒”一聲彈出，新彈匣順著槽位一推到底，又是一聲清脆的卡合聲，像是給她添了點底氣。
她收回左手，隻剩右手攥著槍把，虎口抵得更緊了，指節因為用力泛出淡白。剛把槍口對準靶紙，手臂就開始不受控地輕晃，準星在靶心周圍打飄，像是風中的燭火。“肩膀沉下去，手腕鎖死，把槍當成你手臂的延伸。”巴坤聲音適時傳來，南溪依言放鬆肩膀，手腕微微內扣，果然覺得槍身穩了些。
這次她沒急著扣扳機，盯著準星調整了好一會兒呼吸，直到那點晃動幅度縮到最小，才緩緩用食指壓向扳機。“砰”的一聲響，後坐力比雙手射擊時明顯了不少，槍身猛地向上跳了一下，她攥著握把的手被震得發麻，視線裡的準星瞬間偏出了靶紙。
“彆急著收力。”巴坤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幫她把槍口重新扳回原位，“後坐力上來的時候，手腕跟著輕輕卸勁，不是硬扛。”南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重新瞄準。這次她刻意留意著手腕的感覺，扣下扳機的瞬間，順著槍身上跳的力道微微往後帶了下，雖然準心還是偏了，但比第一槍穩了太多，子彈擦著九環的邊緣嵌進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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