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搖頭:“她泡給彆人了。”
她閉上眼,一滴淚落在手機屏上,裂開一片模糊的光暈。
茶室裡,錄音仍在繼續。
林野的心口荊棘紋泛著微光,像在調試頻率,又像在等待某種更深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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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場對話會走向何處
而此刻,門縫下的光影微微晃動,仿佛預示著某種即將被打破的僵局。
散場時,茶室裡的磁帶機終於停轉,最後一段空白帶緩緩卷過,像是為這場對話畫上一個尚未落定的休止符。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在遠處低低呼吸,霓虹如血絲般纏繞在樓宇之間。
李小雅母親緩緩起身,動作遲疑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她站在林野麵前,手指微微顫抖,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然後,她突然伸手,輕輕拉住了林野的衣袖。
“我能……抱你一下嗎?”她的聲音很輕,幾乎被地板的吱呀聲吞沒,“就一下。”
林野僵住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後退——從小到大,身體早已養成條件反射:親密是危險的,擁抱可能藏著責備的伏筆,溫情背後往往是控製的網。
可就在那一瞬,她的金手指驟然啟動,一股陌生的情緒洪流從對方懷裡升騰而起——不是憐憫,不是施舍,甚至不是感激,而是一種近乎灼熱的求救。
那情緒像冬日裡最後一塊炭火,在即將熄滅前拚命釋放餘溫。
她遲疑了一秒。
僅僅一秒。
然後,她輕輕點頭。
她們相擁的瞬間,林野心口的荊棘紋忽然泛起一陣異樣的光——不再是銀白的刺痛,而是如初雪融化的微光,溫潤而緩慢地擴散開來。
皮膚下的紋路仿佛鬆動了,不再割裂血肉,反倒像被某種久違的暖意輕輕撫平。
就在這刹那,她“聽”到了什麼——不是語言,不是聲音,而是對方心跳深處那一句從未說出口的話:
“我也想被原諒。”
她猛地一顫,幾乎要推開,卻又克製住。
原來,傷害者也會痛;原來,那個曾讓她窒息的“嚴格”,也曾是彆人眼中求而不得的“有人在乎”。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寫下的每一個字,或許都不是為了控訴,而是為了等這樣一個夜晚——讓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僅憑一次擁抱,便聽見彼此靈魂的回音。
走出茶室時,風撲麵而來,帶著初春的濕冷。
江予安默默遞過外套,林野沒拒絕,隻是將手深深插進袖口,仿佛想藏起剛才那場太劇烈的心跳。
車上,城市光影在車窗上流淌,像一條永不愈合的傷疤。
江予安看著前方,忽然開口:“你覺得她真的懂了嗎?”
林野望著窗外,霓虹在她瞳孔裡碎成一片片光斑。
她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不懂。但至少,她開始聽見自己的聲音了。”
話音未落,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屏幕亮起——是周慧敏發來的短信,沒有稱呼,沒有問候,隻有一行字:
“你泡茶的樣子……像你外婆。”
下麵附著一張模糊的照片。
老屋的茶幾,木紋斑駁,邊緣有一道她小時候用鉛筆劃過的刻痕。
兩張茶杯並排而放,一杯冒著熱氣,另一杯已經涼了,杯沿還留著淡淡的唇印。
林野盯著那杯涼茶,忽然呼吸一滯。
這一次,不是她在等回應。
是母親,在等她回話。
她緩緩放大照片,指尖停在茶幾角落——那裡,一本舊相冊翻開著,泛黃的頁麵上,赫然是她小學三年級獲獎的合影。
她站在領獎台上,笑容生澀,手裡捧著獎狀,而台下第一排,坐著一個穿藍布衫的女人,正低頭抹淚。
那是周慧敏。
那是她記憶裡,母親第一次為她哭。
手機忽然震動,來電顯示:老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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