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在,但已不再蔓延。
而在控製台深處,許星盯著監測屏,眉頭緩緩鎖緊。
他調出主陣能量曲線,目光停在某個時間節點上,指尖懸在暫停鍵上方。
屏幕一角,數據悄然跳動——
屬於江予安母親的那枚晶體,在無人觸發的情況下,剛剛完成了一次自主閃爍。
晚間,展廳的燈光一盞盞熄滅,唯有控製台的屏幕還泛著幽藍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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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摘下耳機,指尖在回放鍵上停頓片刻,又按了下去。
那枚屬於江予安母親的晶體信號再次浮現——2117,精準如鐘擺,脈衝式地亮起一次,持續3.6秒,與監控記錄中她生命體征消失前最後一次呼吸頻率完全吻合。
他盯著波形圖看了很久,忽然低聲念出:“不是殘響……是等待。”
林野正從展台後直起身,手裡攥著一疊參觀者留下的便簽紙。
聽見這句話,腳步頓住。
她走過去,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個孤零零跳動的數據點上,心口猛然一緊——那裡曾是最深的空白。
江予安從未提起母親死前的具體時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此刻,這枚晶體卻像被某種沉默的記憶喚醒,在每個相同的夜晚,準時發出無人應答的呼救。
“有人感應到了。”許星遞過一份打印稿,“過去三天,三位參觀者在同一時間出現腦波共振,其中一人留下了這個。”
紙條被夾在文件中間,字跡潦草得幾乎難以辨認:
“媽,那天我在門外聽見你哭,可我沒敢敲門。”
林野的手指微微發抖。
她想起自己寫《荊棘搖籃》時,總以為痛苦是獨屬自己的烙印,卻忘了世上多少人正把相似的傷口藏進衣領之下。
她的金手指能感知情緒,卻無法預知那些埋葬在時間褶皺裡的低語;而今,這些聲音竟自行找到了出口,在某個特定的瞬間,穿透層層壓抑,撞進另一個同樣破碎的靈魂裡。
她慢慢坐下,背靠著冰冷的操作台。
窗外夜色濃重,梧桐樹影斑駁地灑在地麵,像一道道未愈的傷痕。
她忽然意識到,這座展廳早已不再是她一個人的懺悔室。
它成了一個容器,盛放那些從未被命名的愧疚、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愛、那些因怯懦而錯失的最後一麵。
閉館前,她照例整理留言牆。
大多數字條都已隨體溫消散,隻剩幾行尚存餘溫的筆跡緩緩褪去。
就在角落,一張未署名的紙靜靜貼在那裡:
“你說的不是原諒,是讓痛有了形狀。”
她怔住,抬頭望向玻璃門外。
街對麵,周慧敏站在那棵老梧桐下,手裡拎著藥袋,身影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路燈昏黃,映出她鬢角的白發和微微顫抖的手指。
她沒有進來,也沒有離開,隻是站著,像是在等什麼,又像是終於學會停留。
林野看著她,胸口湧上一股酸澀的暖流。
她沒動,也沒喊她,隻是輕輕將那張紙條揭下,貼在了新設的“回應牆”中央。
溫感塗層微微泛起光暈,隨即歸於平靜。
她轉身,按下總控開關。
所有燈應聲而滅——除了展廳深處那盞小燈。
那盞象征“父親修燈”的舊式壁燈,依舊亮著,昏黃柔和,像一顆不肯墜落的星。
她遲疑了一瞬,終究沒有回頭去確認是誰忘了關。
或許是老周,或許是他故意留下的。
又或許,有些光本就不該由任何人決定是否熄滅。
夜風拂過空蕩的走廊,十三枚晶體靜默旋轉,其中一枚,極其輕微地顫了一下。
一周後,博物館將迎來首批團體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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