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遠怎麼也擦不乾淨。
還是商聿洲遞過來一張紙巾。
“謝謝。”寧芷接過,很快,紙巾就濕透了。
商聿洲抿唇,垂著眼,遮掩著眼底的神色,再抬眼時,他望向病床上的傅庭臣。
醫生圍著傅庭臣一番檢查,各種詢問,也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傅庭臣也煩了,皺著眉:“你們離我遠點,空氣都不流通了。”
全是渾濁消毒水的味道。
為首的主治醫生麵露難色,想了想,轉身看向寧芷。
“寧小姐,”他問,“我們才將傅總從重症監護室轉到病房裡來,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是平穩的,沒有什麼大礙。而且我們才離開十多分鐘,怎麼又按了呼叫鈴?請問,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傅總哪裡不適?”
“我不清楚他的傷勢,但,但……”寧芷重重的咬著舌尖,強迫自己保持著冷靜,將話說完整,“他問我,我是誰。”
除去商聿洲,其他人都是一副震驚的表情。
好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商聿洲。
商聿洲也不擅長偽裝和演戲。
他隻是低下頭,微咳了兩聲,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
大家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是傅庭臣會問出來的話嗎?
他怎麼會問寧芷……寧芷是誰?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是他的命,是他的摯愛!
他豁出命去,都要留在身邊的寧芷!
傅國宏最先反應過來:“寧芷,你是不是聽錯了?庭臣才剛剛蘇醒,可能說話會有些含糊不清,可能你漏聽了幾個字之類的……要不,你再好好的想想?”
“我沒有聽錯。”
寧芷很篤定。
傅國宏還是說道:“你再想想。”
“我當時也懷疑自己聽錯了,甚至懷疑,是彆人在說話。”寧芷回答,“可是,傅庭臣說了三遍,足足三遍。”
每一遍都像是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口。
血淋淋。
“而且,傅庭臣就在這裡,他現在還是清醒的,”寧芷再次說道,“可以問問他,他剛剛說了什麼。”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看向傅庭臣。
傅庭臣神色淡淡的,眉眼間還是有著一抹明顯的不耐煩。
他直接開口:“我問她,她是誰,她也不回答。”
這下好了。
病房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緊接著,傅庭臣又說:“她不答,你們來答。爸,你告訴我,她是誰。”
傅國宏愣愣的,都忘記要眨眼了。
“爸?”傅庭臣聲音一揚。
見傅國宏這副表情,傅庭臣皺著眉,看向方茹:“媽,你告訴我。”
方茹也傻眼了。
傅庭臣“嘖”了一聲,眉頭都快要皺到一起去了。
他的視線略過了寧知遠。
完全不認識,壓根沒有任何的停留,更沒有將寧知遠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寧知遠和這些醫生護士差不多,都是陌生人。
最後,傅庭臣看向商聿洲。
“商聿洲,你不至於說不出話來,回答不上來吧。”傅庭臣開口,“你說,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我一醒來,她會在我的病房裡?”
商聿洲說話了,出聲了:“她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我還來問你們?”
“你再好好想想。”
“這需要想麼?”傅庭臣毫不猶豫的說,“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