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宮內燭火通明，卻氣氛凝重。龍曦月眉宇間的殺伐之氣未減分毫。下首坐著七皇子龍霄，以及被她緊急召來的武烈、長孫文若。寒翔如雕像般守在門外。
“情況便是如此。”龍曦月將夜宴風波和帝都現狀簡述完畢，聲音冰冷，“亡無臉用軟刀子殺人，比戰場明刀明槍更凶險。父皇雖下旨，但官僚係統已被滲透，指望他們徹查，無異於癡人說夢。”
龍霄麵帶憂色：“皇姐，如今我們幾乎成了眾矢之的。大皇兄恨我們入骨，那些官員也視我們為眼中釘。該如何下手？”
長孫文若沉吟道：“殿下，敵暗我明，且盤根錯節。正麵強攻，恐難奏效，反而會逼狗跳牆。需以巧破力。”
龍曦月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文若先生所言極是。我們的優勢在於軍功正隆，聖心未失，且有開府建衛之權。當務之急，是儘快將‘曦月衛’的架子搭起來，而且要建成一支不僅能戰，更能察事、斷事的鐵衛！”
她目光轉向武烈：“武將軍，招募人手之事，交由你全權負責。優先選拔南疆老兵，他們忠誠可靠，經曆過血火。其次，留意帝都及周邊身家清白、有潛力卻受排擠的寒門子弟。記住，寧缺毋濫！我要的是絕對的忠誠和能力，不要混吃等喝的廢物，更不要彆人的眼線！”
武烈霍然起身，抱拳領命，聲如洪鐘：“末將領命！定不負殿下所托！若混進一個宵小，末將提頭來見！”
龍曦月點頭，又看向長孫文若：“文若先生，你心思縝密，博聞強記。曦月衛需設一‘察事司’，專司情報收集、分析、策反之事。此事隱秘，由你直接負責，隻對我一人負責。所需銀錢、資源，從我私庫中支取，無需經過兵部檔案。”
長孫文若眼中精光一閃，深深一揖：“殿下信任，文若必竭儘所能！亡無臉網絡看似縝密，實則依靠利誘與色欲維係，必有縫隙可鑽。屬下會從為其提供服務的底層人員、被排擠的失意官員入手，層層剝離。”
“刀疤劉，你訓練一支飛鳶隊伍，以備不時之需……”！“定不辱命”，刀疤劉道。
龍霄有些急切：“皇姐，那我呢？我能做些什麼？”
龍曦月看著他：“七弟，你身份特殊，不宜直接卷入打打殺殺。你的戰場，在商業和台麵下的交往。伏羲酒館不能倒，反而要做得更大！”
她站起身，踱步道：“他們不是用奢靡享樂吸引人嗎？我們就打造一個更高雅、更健康、更能真正結交人脈、獲取資源的地方！將酒館擴建，增設高級會員區，引入魔法符文研討、兵法推演、甚至修煉心得交流！邀請真正的學者、退役的老將、有潛力的寒門法師前來講座。讓那些真正的精英知道，那裡才是能提升自身、接觸真正價值的地方，而非沉溺於聲色犬馬！”
龍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這是釜底抽薪！可是…資金和吸引力…”
“資金從我賞賜裡出。吸引力…”龍曦月目光銳利，“我會不定期親自前去，與真正的人才交流。必要時，可放出些許南疆獲得的、無關緊要但足夠新奇的材料或功法作為噱頭。你要做的，是管理好它，並利用這個平台，收集信息，結交那些對現狀不滿、或有真才實學卻被排擠的人。”
龍曦月關於打造“知行苑”以抗衡“不空苑”的思路，讓龍霄眼前一亮，但具體如何操作，他心中仍有些沒底。畢竟，單純的高雅和交流，在短期內很難匹敵對方直擊欲望的刺激。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旁聽的老周搓了搓手，嗡聲嗡氣地開口了：
“殿下，七殿下，關於這‘吸引力’，俺老周是個粗人，不懂那些文縐縐的玩意兒，但俺在酒上倒有點想法。”
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老周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兩個陳舊的皮卷，上麵用炭筆寫著密密麻麻的配方和注意事項。
“這是伏羲先生臨走前，看俺老周好這口，私下塞給俺的。說是他遊曆時的意外所得，讓俺試著釀釀看。”老周將皮卷攤開，“這一張，寫著‘汾酒’方子。先生說此酒‘清冽甘爽，回味悠長’，工藝極講究，‘清蒸二次清’，地缸發酵，釀出來酒體純淨，綿軟順喉，後勁卻足，不像二鍋頭那麼燒刀子似的猛，但更耐品，文人雅士應該好這一口。”
他指了指另一張：“這一張，更稀奇，叫‘紅酒’，也叫‘葡萄醪’。是用一種叫葡萄的水果釀的！工藝更複雜，要踩皮、要發酵、還要在木桶裡陳放。先生說釀成了是琥珀紅色，聞著有果香，喝著酸甜醇厚，據說…據說在西方那些大國，都是貴族老爺們宴會上顯擺的東西，更顯檔次！”
老周嘿嘿一笑：“俺路上試著按方子琢磨了點，雖不成氣候，但那味兒確實獨特！伏羲先生還說，這紅酒…佐餐極佳，尤其配肉食，能解膩增香。要是咱們‘知行苑’能推出這等獨一無二的美酒，還怕那幫家夥不來嘗嘗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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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曦月聞言，眼中精光暴漲！她瞬間看到了這兩張酒方巨大的戰略價值！
“好！太好了！”她難得地露出欣喜之色，“伏羲先生總是能給人驚喜！此二酒，正是我所需！”
她看向龍霄，語氣變得無比認真：“七弟，你看到了嗎？這便是‘格物’的力量！非是奇技淫巧，而是真正的底蘊和品味！汾酒清雅，可替代那些俗烈的燒酒，作為平日交流、品茗論道時的飲品；紅酒珍稀，可作為高級會員區的特供，設定極高的門檻，唯有通過我們審核、真正有價值的人，才能在特定晚宴上品嘗到！物以稀為貴，我們要讓能喝到‘知行苑’的紅酒，成為一種身份和層次的象征！”
她越說思路越清晰：“屆時，我們不僅可以舉辦兵法、魔法講壇，還可以舉辦‘品酒雅集’！邀請真正的品酒師可以先讓老周帶人速成）、美食家，講解酒文化、餐飲搭配。我們要告訴帝都的人，什麼才是真正的高雅享受，什麼才是值得追求的生活品質！沉溺肉欲是低級趣味，而懂得鑒賞美酒、交流知識、提升自我，才是真正的貴族風範！”
龍霄被龍曦月描繪的藍圖徹底點燃了，之前的些許忐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興奮和責任感。他有了一種參與創造曆史、引領風尚的感覺。
“皇姐英明！”龍霄激動地站起身，胸膛挺得筆直，“如此一來，‘知行苑’便有了無可替代的核心之物！不僅是交流平台，更是高端生活方式的引領者！臣弟明白了！請皇姐放心，臣弟必定竭儘全力，打理好‘知行苑’，將汾酒和紅酒成功推出，讓其成為我們手中的一張王牌！也會借此機會，留意各方人才動向！”
龍曦月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老周，釀酒之事，由你全權負責，需要什麼人手、材料、場地，直接向七弟支取，務必以最快速度，釀出第一批合格的酒樣！”
“得令！”老周拍著胸脯，“殿下放心，俺彆的不行，就跟酒親！保證把伏羲先生這方子給您琢磨透了！”
龍曦月最後看向龍霄，目光中充滿信任與期待：“七弟，這不是一家簡單的酒館，它是我們在帝都的另一個據點，是吸引人才的磁石，是展示我們理念的窗口，更是對抗亡無臉那套靡靡之風的堡壘。把它做好！”
“是！皇姐！霄，定不辱命！”龍霄斬釘截鐵地回應，眼中燃燒著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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