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維奧瓦小鎮仿佛被無形的繃帶纏繞,表麵平靜,內裡卻充斥著長公主一行人帶來的細微張力。
長孫文若調動的人力如同細密的篩子,反複梳理著小鎮八年前後的每一絲記憶。然而,反饋回來的信息依舊令人沮喪。關於伏羲的離開,鎮民們的說法高度一致:“伏羲老板某天就不見了。”“說是出去雲遊了。”“可能是去尋找更烈的酒方了吧?”沒有任何人提及具體方向,更沒有“西疆”二字的絲毫風聲。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真正的去向悄然抹去,隻留下一個模糊的、符合他釀酒師身份的借口。
刀疤劉在傭兵堆裡混得越發熟稔,聽來的多是黑風山脈的各種險惡傳說和狩獵軼事,偶爾有關於七八年前山脈深處異動和陌生人的零星傳聞,時間點曖昧,無法直接與伏羲的離開掛鉤,更像是對未知之地的普遍敬畏和猜測。
老周與小夭的“技術交流”也陷入了瓶頸。小夭在釀酒技藝上聰慧好學,一點就通,但一旦話題稍有偏離,觸及伏羲的過往或可能的目的地,她便立刻用燦爛的笑容和“等伏羲哥回來你問他呀”給擋了回來,防守得密不透風。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結論:伏羲真正的去向,在這個小鎮上,是一個被嚴格保守的秘密,知情者極少,甚至可能隻有一人。
這日黃昏,老周從酒館回來,眉頭緊鎖,對龍曦月道:“殿下,今日我嘗試旁敲側擊,問伏羲是否提過西方有什麼特殊的釀酒材料或水源…小夭姑娘當時正在擦杯子,手都沒停,很自然地回答說伏羲哥隻誇過北地雪山融水清冽,沒提過西邊。反應太快,太自然了,反而…反而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龍曦月站在窗邊,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黑風山脈輪廓,目光深邃:“她或許真的不知道。伏羲既然要保密,就不會輕易告訴任何人,哪怕是他信任的小夭。知道的越多,對她而言反而越危險。”
“殿下的意思是…”長孫文若若有所思。
“知道真相,並且能守住這個真相的,或許隻有那位看起來沉默寡言,卻將一切看在眼裡的跛腿鐵匠。”龍曦月轉過身,語氣肯定,“他是伏羲青梅竹馬的長輩,是他在小鎮最信任的故人,也是他將酒館最終托付的人。隻有他,才可能知道伏羲真正去了哪裡,要去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冰凰衛悄然進入,低聲稟報:“殿下,我們的人觀察到,每日打烊後,李鐵匠都會獨自一人坐在後院的小作坊裡,對著爐火,久久不語,有時會擦拭一些陳舊的鐵器,其中…似乎有一件並非凡品,隱隱有能量波動。”
龍曦月眼中精光一閃:“果然。他才是關鍵。”
“那我們…”刀疤劉有些急切,“要不要我晚上摸進去,想辦法…”
“不可!”龍曦月立刻否定,“李老爺子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他能被伏羲如此信任,必有過人之處。強行逼問,不僅可能一無所獲,更會徹底撕破臉皮,甚至可能觸發伏羲留下的某些防護手段,打草驚蛇。”
她沉吟片刻,做出了決定:“我們必須換個方式。文若,讓我們的人撤掉對鐵匠鋪的明顯監視,隻保留遠距離觀察。老劉,老周,你們明日照常去酒館,不必再刻意打探任何事,就像真正失望了,準備離開的客人。”
“殿下,您是想…”長孫文若似乎明白了什麼。
“示敵以弱,引蛇出洞。”龍曦月緩緩道,“我們表現得越像是放棄追尋,準備離開,那個真正知道秘密的人,才有可能放鬆警惕。而我們要等的,是一個他能單獨麵對我的機會。”
第二天,刀疤劉和老周在酒館裡果然不再東拉西扯,隻是默默地喝酒,偶爾歎氣,流露出一種尋人不遇、意興闌珊的情緒。刀疤劉甚至和相熟的傭兵告彆,說商隊貨物清點完畢,不日就要離開北境了。
小夭觀察到他們的狀態,明亮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但依舊笑容甜美地招待著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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