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部裡，劉川、聶政委、許友、王安、韓楚等核心圍著地圖，已經沉默了近一刻鐘。地圖上，代表敵軍可能的進攻箭頭的藍色標記，從北、西兩個方向指向山東軍區腹地。
“兩個師團……”許友咂摸著這個詞，打破了沉寂，他抬頭看向劉川：“司令員，你這胃口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關東軍的甲種師團，咱們之前打過關東軍的第88師團，號稱骷髏師團，確實不是那些二流師團可比的，一個滿編甲種師團，兵力接近三萬，裝備精良，戰鬥力極強。一口想吃掉兩個？咱們這二十五萬人，就算全部壓上去，也得崩掉幾顆門牙，”
聶政委也麵露憂色：“司令員，慎重啊，我們剛剛完成整訓，部隊戰鬥力雖有提升，但一下子麵對如此強敵，還是兩個齊裝滿員的精銳師團，風險是不是太高了？一旦受挫，後果不堪設想。”
參謀長王安用尺子在地圖上比劃著，眉頭緊鎖：“從地形和敵軍可能的進攻路線來看，他們分進合擊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如果集中兵力打其中一個，另一個勢必會猛撲過來，對我們形成夾擊。同時打兩個……兵力如何分配？戰場如何選擇？後勤如何保障？這些都是天大的難題。”
隻有韓楚，目光盯著地圖，眼神灼熱，他沒有立刻發言，似乎在快速推演著什麼。
劉川在地圖上緩緩移動，劃過魯西南，劃過魯西北，最終停留在魯中山區與外圍平原的交界地帶。他的聲音力量：“胃口大？不大不行，鬼子這次來的是心腹大患，如果我們隻是擊潰，打退，他們稍作休整，憑借其強大的補充能力，很快就能卷土重來，到時候我們麵臨的將是更瘋狂、更持久的壓力，隻有打殲滅戰，成建製地消滅其有生力量，才能真正打疼他，打怕他，為我們爭取到足夠長的戰略發展時間，”
他看向聶政委：“政委，風險確實大，但不敢冒險，就抓不住戰機，我們整訓三個月，練的是什麼？就是大兵團機動，就是協同作戰，現在，正是檢驗成果的時候，”
他又看向許友和王安：“兵力不足那就集中絕對優勢兵力，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但這次，我要斷他兩根指頭，”
韓楚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司令員，您的意思是集中兵力，大步機動，避開正麵，專打側翼和突出部，調動敵人，創造戰機，在運動中各個殲滅？”
劉川讚許地看了韓楚一眼：“沒錯，我們要根據山東的地形和敵我態勢，鬼子兩個師團，看似強大，但他們勞師遠征，地形不熟，補給線長。而我們內線作戰，地形熟悉，有百姓支持，這就是我們的優勢，”
他點在地圖上預設的幾個區域：“我的初步構想是，不以固守城池為目的，主動放棄部分前沿地區，誘敵深入，利用魯中山區的複雜地形，節節阻擊，消耗疲憊敵人，同時集中我們最精銳的四到五個旅，組成一個強大的機動兵團，由韓楚同誌擔任前敵副總指揮，負責具體戰役指揮，”
“我？”韓楚一愣，有些意外，隨即挺直腰板，“司令員，我……”
劉川打斷他：“你年輕有銳氣，在抗大學的就是運動戰、殲滅戰的理論，這三個月的整訓，你對部隊情況和戰術協同也熟悉了，更重要的是，你敢想敢乾，這個機動兵團，就是要在鬼子的戰役布局中鑽進去，掏出來，你要做的，就是抓住戰機，毫不猶豫地砍下去，”
他環視眾人：“我的計劃是，利用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在魯中至魯西南這片廣闊區域，與這兩個鬼子師團周旋。通過至少五次以上的大規模機動和接觸作戰，不斷消耗、疲憊、調動他們，尋找其孤軍冒進、協同脫節的部分，最終，選擇兩個最有利的戰場，集中絕對優勢兵力，打兩場乾淨利落的殲滅戰，不求全殲，但至少要打掉其師團部，殲滅其主力聯隊，使其徹底喪失戰鬥力，”
聶政委深吸一口氣：“五次以上的大規模機動和接觸……後勤保障，部隊的忍耐力，都是極限考驗。”
“所以需要堅強的政治工作和周密的後勤安排，”劉川看向聶政委，“政委，這方麵要靠你了，動員所有力量，保證部隊走到哪裡，糧食彈藥就跟到哪裡，傷員就能得到及時救治，”
許友搓著手，眼神也亮了起來：“他娘的，這麼乾是冒險，但聽起來夠勁，司令員，你說吧，怎麼分工？”
劉川開始部署：“許副司令，你坐鎮軍區司令部，協調全局，負責所有方向的阻擊、襲擾和後勤調度，保證主力機動兵團無後顧之憂，”
“沒問題，”許友重重一拍大腿。
“參謀長，你立刻根據這個思路，製定詳細的兵力調配、通訊聯絡和後勤保障預案，要細到每一個環節，”
“是，”王安立刻拿出本子記錄。
“韓楚，”劉川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你立刻以第十旅和教導團為基乾，再從一旅、二旅、三旅各抽調一個最能打、最靈活的步兵團，配屬梁中玉的一半坦克部隊和孫德勝的一個騎兵團，組成快速機動兵團，我給你三天時間完成編組和初步磨合，然後，你的任務就是帶著這把尖刀，在鬼子的縫隙裡鑽，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給我狠狠地揍他，記住，你的行動直接關係到整個戰役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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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楚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但更多的是一種被信任的激動和昂揚鬥誌，他“啪”一個立正：“司令員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絕不辜負組織的信任，”
劉川點點頭，最後說道：“這個計劃，我立刻起草詳細報告，上報延安和總部，在總部批複前，各部隊按此預案進行準備，記住，此戰關係山東全局，我們要用這兩個鬼子師團的覆滅，告訴所有人，山東軍區，是不可戰勝的，”
幾天後，延安的回電到了，隻有簡短的一句話：“方案甚好，望精心組織，務求必勝。授權劉、聶、許、韓全權指揮。”
拿著這封電報，劉川召集了所有旅級以上乾部。
李雲龍一聽韓楚當了他的“頂頭上司”之一，還要從他這裡抽走一個團，眼睛立馬瞪圓了：“啥？讓韓副司令指揮我的人？司令員，這……”
劉川眼睛一瞪：“怎麼？李雲龍，你舍不得？還是覺得韓楚同誌指揮不動你的部隊？”
李雲龍梗著脖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這仗要是打不好……”
韓楚走上前，看著李雲龍，語氣誠懇卻帶著自信：“李旅長，請你放心，你借給我的那個團，我一定當成主力中的主力來用，仗打完了，我保證完完整整地還給你，還要給你帶回來足夠的繳獲和戰功，如果打不好，我韓楚第一個向司令員請罪，”
丁偉在一旁拉了拉李雲龍的袖子，低聲道：“老李，大局為重，司令員的安排肯定有道理。”
李雲龍看了看韓楚，又看了看劉川，最終一跺腳：“好，韓副指揮，我那個一團，可是我們一旅的拳頭，交給你了，讓狗日的關東軍知道咱們山東軍區的厲害”
韓楚鄭重地點點頭：“一言為定，”
山東軍區高速運轉起來，但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這一次，帶著一種更加充滿殺機的戰役節奏。
韓楚的快速機動兵團在廣袤的魯中山區邊緣開始遊弋。而李雲龍、丁偉、張大彪等人，則按照預案，在各自的防區，開始上演一場規模宏大的“撤退”與“阻擊”……
深夜，司令部裡隻剩下劉川和聶政委。地圖上，代表敵我雙方的箭頭已經變得錯綜複雜。
聶政委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司令員，所有的棋子都落下去了。現在，就看韓楚這把刀，能不能在鬼子的鐵壁上，撕開那道口子了。”
劉川看著地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緩緩說道，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波瀾：“該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就等鬼子按照我們給他畫好的路，走進來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了一個看似不相乾的問題：“老聶，你說，鬼子那兩個師團長，現在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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