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丁偉旅長來電，酒井鎬次的指揮部已被攻克，酒井本人負隅頑抗，被擊斃，”
“報告，張大彪旅長報告，其所部已肅清包圍圈內最後一股成建製抵抗之敵，”
“報告，韓副指揮和李旅長來電，潰逃之敵已被大部截殲，”
一條條捷報讓山東軍區司令部裡連日來的疲憊和緊張一掃而空。參謀們臉上洋溢著激動，連一向沉穩的聶政委也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好，打得好，又是一個關東軍整編師團，”
許友更是咧開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娘的，過癮，真他娘的過癮，兩個關東軍甲種師團，就這麼被咱們一口一口吃掉了，我看崗村寧次那老小子還拿什麼跟咱們鬥，”
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王安，此刻也麵帶紅光，快速彙總著各部隊上報的初步戰果：“初步統計，此役共斃傷俘敵約三萬八千餘人，繳獲各類火炮上百門，坦克三十餘輛，汽車、槍支彈藥無數，我軍傷亡雖然不小，但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內，”
指揮部裡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唯有劉川，站在巨大的地圖前，眉頭微蹙：“司令員，怎麼了？”聶政委最先察覺到他的異樣，“這麼大的勝仗，你好像不太高興？”
劉川轉過身，臉上並沒有太多喜色，反而帶著一絲凝重：“高興，當然高興，戰士們用命，將領們用智，我們打贏了這場硬仗。但是，老聶，老許，老王，你們不覺得，我們贏得有點太順利了嗎？”
“順利？”許友一愣，“司令員，咱們可是實打實硬碰硬打下來的，部隊傷亡擺在那兒呢，”
“我不是說戰鬥不激烈。”劉川搖搖頭，走到地圖前：“我是說，鬼子華北方麵軍，特彆是崗村寧次他們的反應。我們圍攻塚田攻，酒井鎬次按兵不動，還可以解釋為他謹慎，想坐收漁利。可我們圍殲酒井，前後也用了好幾天，崗村寧次就眼睜睜看著他的兩個精銳師團被我們吃掉？除了幾封不痛不癢的‘督促前進’的電文，他幾乎沒有采取任何實質性的救援行動？這不符合崗村寧次的性格，更不符合日軍的作戰邏輯，”
經劉川這麼一說，聶政委和王安也陷入了沉思。
王安沉吟道：“確實反常，按照日軍以往的風格，即便救援不及，也會調動其他部隊向我們側後迂回，或者加強空中打擊，至少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外部壓力。但這次，除了被我們阻擊部隊擋住的零星增援，主力方向的壓力並不大。”
聶政委臉色也嚴肅起來：“老劉，你的意思是……崗村寧次在醞釀更大的陰謀？他故意犧牲這兩個師團，來麻痹我們？”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劉川目光銳利：“或者說，他有什麼不得不放棄這兩個師團的理由？有什麼比兩個甲種師團更重要的目標？”
電報被機要參謀幾乎是跑著送進來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將那張電報遞到了劉川麵前。
劉川接過電文，目光掃過上麵的字句，臉上的肌肉似乎微微繃緊了一下。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將電文遞給了身旁的聶政委。
聶政委仔細看去，眉頭先是習慣性地蹙起，隨即緩緩舒展開，他將電文遞給早已伸長脖子的許友。
許友的大嗓門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把電文上的字又看了一遍，隨即猛地一拍大腿，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錯愕：“他娘的，崗村這老鬼子，搞這麼大陣仗，又是關東軍又是重炮旅團的，不是衝著咱們來的？是…是要從咱們地盤邊上溜過去，奔南邊？”
他這話一出，指揮部裡原本因為這份緊急電文而驟然緊張的氣氛，瞬間為之一變。幾個正在忙碌的參謀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詫異地望過來。
參謀長王安接過電文，他的反應最為冷靜，但眼神中也閃過了思索之色。“目標是東南亞……繞過我們……”他低聲重複著關鍵信息，“看來，太平洋戰場上，盟軍給他們的壓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崗村這是拆東牆補西牆，而且……”他頓了頓，看向劉川：“他寧願繞道，也不敢輕易碰我們這塊硬骨頭了。”
剛剛從外麵進來的韓楚恰好聽到這番議論，他銳利的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也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自豪和躍躍欲試的神情：“這麼說，鬼子是怕了咱們？不敢跟咱們硬剛了？”
指揮部裡原本凝重的範圍，瞬間被一種輕鬆甚至帶著點荒謬感的氣氛開始彌漫。強敵壓境的威脅瞬間解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無視”卻又帶著戰略上被承認的複雜情緒。
然而，就在許友還在嘟囔著“看不起誰呢”的時候，就在韓楚臉上帶著興奮的時候，劉川卻已經轉過身，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牆上那幅巨大的山東軍事地圖。
他沒有指向預想中日軍可能來襲的方向，而是快、準、狠地直接點在了地圖上那個代表著山東日軍大腦和心臟的位置——濟南，
：“傳我命令，”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鬼子主力南調，濟南必然空虛，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命令：李雲龍第一旅，立即停止對津浦路的騷擾，主力隱蔽集結，向濟南西側運動，做出主攻姿態，牽製敵軍，”
“命令：丁偉第二旅，配屬重炮團主力，由南麵向濟南外圍防線發起猛攻，撕開缺口，”
“命令：張大彪第三旅，梁中玉裝甲旅主力，為攻城第一梯隊，待南線突破後，立即投入戰鬥，向市區核心猛插，”
“命令：許友副司令，統一指揮攻城作戰，聶政委負責動員和保障，王安，我要濟南敵軍兵力部署的詳細情報，越快越好，”
“各部務必行動迅速，攻勢猛烈，我們要趁鬼子病，要他的命，拿下濟南，”
一連串的命令下達，沒有絲毫猶豫。指揮部剛剛放鬆的神經瞬間再次緊繃，但這一次，緊繃中帶著的是狂飆突進的興奮和必勝的信念，
敵人的戰略轉移，在他眼中不是威脅的解除，而是天賜的戰機。山東軍區強大的兵團終於要向著最堅硬、也最榮耀的目標，揮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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