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光複的消息傳遍全國,報紙號外漫天飛舞,收音機裡反複播報著這一振奮人心的捷報。不僅僅是山東,遠在延安、重慶乃至許多尚未淪陷的城市,街頭都自發出現了慶祝的人潮。八路軍收複了第一個省會城市,這個象征意義,巨大到難以估量。
山東軍區司令部,此刻卻異常忙碌,與外麵的歡騰形成鮮明對比。劉川將一份剛統計好的報表放在桌上,點了點上麵的數字,看向政委、兩位副司令和參謀長:“看看吧,喜憂參半。”
聶政委仔細看著:“短短半個月,報名參軍的青壯年超過十萬……這是洶湧的民意,也是沉甸甸的壓力啊。”
“壓力主要在後勤。”參謀長王安接口:“趙剛主任那邊已經快忙瘋了,政審、編組、思想教育,千頭萬緒。糧食、被服、武器,更是大頭,我們雖然打下了濟南,繳獲頗豐,但要養活、裝備驟然膨脹的近四十萬部隊,困難不小。”
副司令許友哈哈一笑:“困難啥?當年咱們八路軍幾個人幾條槍都熬過來了,現在兵強馬壯還怕這個,司令員,要我說,趁著這股勁頭,咱們就該繼續往南推,把岡村那老小子從徐州揪出來,”
劉川沒有立即表態,目光轉向一旁一直盯著地圖沉思的韓楚:“韓副司令,你的看法呢?”
韓楚抬起頭:“繼續南下,目前條件不成熟。”
“哦?”許友看向他:“老韓,你這‘快速突擊’打法不是講究快準狠嗎?怎麼反倒保守了?”
“此一時彼一時。”韓楚走到地圖前,手指點著徐州方向:“岡村寧次去徐州,絕非僅僅視察防務、確保交通線那麼簡單。他在收縮,也在積蓄力量,我們剛經曆大戰,收複濟南,部隊需要休整,新兵需要消化,龐大的繳獲需要時間轉化為實實在在的戰鬥力,此時若孤軍深入,後勤線拉長,側翼暴露,一旦被鬼子抓住破綻,後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看向劉川:“司令員的決策是對的,穩固根據地,招兵練兵,是當下最緊要之事,我們不是不打,而是要準備好,打更有把握的仗。”
劉川讚許地點點頭:“韓副司令說到點子上了,勝利容易衝昏頭腦,我們不能被眼前的歡呼迷住了眼睛,山東的局麵是打開了,但根基還不牢靠,這新來的十萬青年,是寶貝,也是考驗,練好了是我們橫掃千軍的資本;練不好,就是烏合之眾。”
他站起身:“現階段方針不變:鞏固,消化,整訓,各旅防區按既定計劃調整,李雲龍、丁偉、張大彪他們,必須給我把根據地守得像鐵桶一樣。新兵編練,由韓副司令主要負責,結合我們之前總結的塔子溝戰役經驗和訓練大綱,儘快形成戰鬥力,兵工廠那邊,迫擊炮炮彈要加大產量,複裝子彈更不能停。我們要利用這段相對平靜的時間,把拳頭收回來,攥得更緊,”
“是,”幾人齊聲應道。
第一旅旅部,李雲龍接著電話,臉上笑開了花,但語氣卻故作嚴肅:“是,司令員,我明白,鞏固根據地,消化勝利果實,堅決執行命令,您放心,魯西這邊,小鬼子彆想翻起浪花,”
掛了電話,他搓著手,對政委周恒和剛進來的趙剛笑道:“聽見沒?司令員說了,穩固為主。嘿嘿,咱們這下可以安心招兵買馬,好好練練了。”
趙剛是山東軍區政治部主任,下來視察工作,他臉上也帶著輕鬆的笑意:“李旅長,你可彆光顧著高興,十萬新兵,分到各旅,你們第一旅任務不輕。思想工作、軍事訓練,都得跟上。”
“這我懂,”李雲龍一拍胸脯:“有老周盯著,還有你趙主任時不時來指導,沒問題,以前一個團千把人都能攪得天翻地覆,現在一個旅三四萬人,再練不出來,我李雲龍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周恒提醒道:“旅長,新編的幾個團,乾部缺口很大,特彆是連排級。軍區教導團那邊,韓副司令抓得緊,但我們也要自己多想辦法。”
“嗯,”李雲龍收斂了笑容:“這是個大事。這樣,從老獨立團、新一團、新二團裡,抽調一批戰鬥骨乾,先頂上去當代理連長、排長。等教導團培訓的人下來了,再調整。不能等,兵來了就得有人帶,”
山東軍區教導團駐地,操場上殺聲震天。
韓楚麵無表情地看著下麵正在進行隊列和戰術基礎訓練的新兵方陣。這些小夥子臉上還帶著參軍的熱忱和一絲稚嫩,但眼神已經透出一股狠勁。
教導團副團長在一旁介紹:“副司令,這批是新來的三千人,基礎還行,就是缺乏係統訓練。”
韓楚冷冷道:“不是缺乏,是幾乎沒有。三個月,我隻給你三個月,我要看到他們有個兵樣子,不要怕淘汰,不要怕苦累。山東軍區不要少爺兵,我們要的是能打硬仗、打巧仗的鋼鐵戰士,”
“是,堅決完成任務,”
韓楚來到一個正在練習拚刺的連隊前。他隨手拿過一支訓練木槍,對那個滿頭大汗的連長說:“你來,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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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連長一愣,見韓楚眼神不容置疑,一咬牙,吼叫著挺槍刺來。韓楚腳步微微一錯,木槍一撥一挑,那名連長隻覺得手腕一麻,木槍已然脫手。
周圍的新兵都看呆了,韓楚撿起木槍,遞還給麵紅耳赤的連長,:“勇氣可嘉,但用錯了地方。刺殺,講究的是快、準、狠,是力量和技巧的結合,不是蠻乾。你們要記住,戰場上,鬼子不會給你們第二次機會。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他環視一圈:“繼續訓練,”
司令部,情報部門送來最新譯電,劉川看完,遞給聶政委等人:“內線確認,岡村寧次在徐州,主要精力確實放在保障南下東南亞的交通線,對我們山東,暫時采取了守勢,但其麾下部隊調動頻繁,特彆是原本駐防蘇北、皖北的幾個師團,有向魯南、魯西南邊境集結的跡象。”
王安參謀長分析道:“這是想對我們形成戰略擠壓,限製我們向外發展。同時也可能是在尋找我們防線的漏洞。”
許友摩拳擦掌:“看來小鬼子還是不死心啊,司令員,咱們是不是也該動一動了?總不能老讓他們在邊境晃悠。”
劉川走到山東沙盤前,沉思良久:“岡村在試探,也在等待。等待我們因為勝利而鬆懈,等待我們內部出現問題,或者等待關外、華中更多的援軍。”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既然想看,我們就給他看點‘好看’的。命令,”
所有人立刻挺直腰板:“各主力旅,按計劃換防、整訓。同時,以團、營為單位,組織精乾小部隊,向敵占區邊緣積極滲透、襲擾。膠濟線、津浦線,不能讓他們安生睡覺。韓楚。”
“到,”
“你組織騎兵旅、摩托化步兵團和部分裝甲分隊,組成數個快速突擊集群,在魯西北、豫北方向,進行大範圍的機動演練。聲勢搞大一點,讓鬼子摸不清我們的主力動向和真正意圖。”
韓楚嘴角微揚:“明白,虛虛實實,疑兵之計。”
“對,”劉川敲在沙盤上的徐州位置:“岡村想穩坐釣魚台,我們就讓他的周邊烽煙四起。他要確保交通線?我偏要讓他處處烽火,寢食難安,”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另外,通知兵工廠和重炮團、裝甲旅,加快裝備檢修和彈藥儲備,告訴同誌們,慶祝勝利可以,但頭腦必須清醒,硬仗不遠了。”
眾人離去後,劉川站在沙盤前,目光越過濟南,越過山東,投向更廣闊的的中原大地。
光複濟南隻是一個開始,岡村寧次這條老狐狸絕不會甘心失敗,他蜷縮在徐州,像一條毒蛇。而自己手下這即將膨脹到四十萬的雄師,是利劍,但也可能因為過於龐大而變得臃腫。
下一步,該怎麼走?是繼續鞏固,穩紮穩打?還是抓住鬼子注意力南移的機會,出其不意,再下一城?
他拿起代表自己直屬機動兵團的一枚紅色小旗,在魯西南與豫北交界處輕輕插下,又緩緩拔起,懸在半空,最終,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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