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畦裡的新土還帶著剛翻耕的濕潤氣，樂樂把最後一把白菜籽撒進溝裡時，指尖沾了些細碎的草葉。陳奶奶蹲在旁邊，正用竹耙輕輕耙平土麵，“這白菜籽得蓋層薄土，不然風一吹就跑，等冒芽了還得間苗，留壯實的才能長好。”
話音剛落，院門口就傳來快遞車的喇叭聲。樂樂蹦著跑過去，拆開印著“山裡特產”的紙箱時，一股甜潤的梨香先飄了出來——裡麵裝著三罐琥珀色的梨膏，罐口裹著兩層油紙，還壓著張小虎畫的簡筆畫：一棵結滿野梨的樹，樹下堆著剛挖的青蘿卜。
“快給李爺爺送一罐去，他昨天還說嗓子有點乾。”陳奶奶擦了擦罐身的水汽，又指著紙箱角落，“這袋曬乾的麥冬草是小虎特意裝的吧？上次視頻裡說要和梨膏配著用。”樂樂趕緊找了個乾淨的紗布袋，抓了把麥冬草塞進梨膏罐旁，拎著籃子就往村西走。
李爺爺家的木門虛掩著，推門就看見他正坐在藤椅上翻舊報紙。“樂樂來啦？”他放下報紙，接過梨膏罐時眼睛亮了亮，“這就是小虎熬的？聞著比城裡買的梨膏香多了。”樂樂蹲在旁邊，教他用溫水衝開梨膏，又加了一小撮麥冬草，“小虎說麥冬和梨膏配著，潤肺更管用，您每天早上衝一杯試試。”
李爺爺抿了口梨膏水，咂咂嘴說：“甜不齁人，還帶著點草香，比吃藥舒服。”他忽然想起什麼，轉身從屋裡拿出個布包，“這是我兒子從外地寄來的紅棗，你拿去和白菜一起煮，冬天吃暖身子，還能補氣血。”樂樂接過布包，紅棗的甜香混著梨膏的氣息，在手裡暖乎乎的。
回到菜藥園時，小安正對著手機屏幕發愁。“怎麼了？”樂樂湊過去一看，原來是小虎發來的視頻：山裡下了場小雨，他種的白菜籽剛冒芽，就被山上的小鳥啄了好幾棵。“我跟他說用竹枝編個小籬笆，既能擋小鳥，還能透風。”樂樂說著，從牆角找了些細竹枝，對著鏡頭演示怎麼編籬笆，“你看，把竹枝交叉插在菜畦邊，再用繩子綁緊，小鳥就啄不到芽了。”
小虎在視頻裡舉著編了一半的竹籬笆，背景裡傳來小夥伴的笑聲：“我們已經編好兩畦啦！等白菜長大了，就做白菜年糕，再給你們寄山裡的野蜂蜜，抹在年糕上肯定甜！”樂樂笑著點頭，鏡頭掃過剛撒籽的白菜畦，“我們的白菜籽也種好啦，等冒芽了拍給你看，對了，我把蘿卜水裝了瓶，明天就寄給你，記得和年糕一起吃。”
掛了視頻，陳奶奶已經把紅棗洗乾淨，放進砂鍋煮上了。樂樂趴在桌邊，翻開“救命菜筆記”，在白菜籽那頁寫下：“白菜籽+紅棗煮水，暖身補氣血；麥冬配梨膏，潤肺不口乾”，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竹籬笆，標著“小虎的防鳥秘訣”。
夜色漸濃時，菜畦裡的新土已經看不清了，隻有砂鍋咕嘟咕嘟的聲響，混著紅棗的甜香飄在院裡。樂樂坐在門檻上，看著手機裡小虎發來的竹籬笆照片，忽然覺得，那些撒在菜畦裡的種子，和跨山寄來的梨膏、紅棗一樣，都是藏在煙火裡的心意——等白菜長起來，等年糕再蒸好，這份從田園到山林的牽掛，又能在新的食物裡，釀出更暖的味道。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白菜籽袋，剩下的籽還能再種兩畦。明天，得問問小虎山裡的白菜芽長多高了，再把李爺爺給的紅棗分些寄過去，讓山裡的小夥伴也嘗嘗，和白菜一起煮出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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