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那位失語多年的癡呆老人,床頭總放著一本破舊的《青禾鎮誌》。
書頁夾縫中,有一串數字編號,對應著某塊集體土地的測繪坐標……
而那個位置,正是如今承安集團名下的“廢棄料場”。
原來如此。
她看見的從來不是真相。
她隻是被允許看見一部分真相。
真正的黑幕,藏在所有人以為早已死去的記憶裡。
深夜,林晚秋準備離開鎮政府時,發現車鑰匙被人動過。
後備箱有輕微撬痕。
她不動聲色啟動遠程監控回放,畫麵顯示:
兩小時前,一名穿環衛工服的身影靠近車輛,放入一個小包裹。
打開後,是一枚u盤,貼著標簽:給真正想查案的人。
裡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
點開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林晚秋,你以為你在查你爸的案子?”
“其實……你爸,才是第一個想揭發他們的人。”
雷聲炸響,照亮她驟然失色的臉。
她看見的不是真相。
而是彆人想讓她相信的真相。
清晨六點四十九分,青禾鎮衛生所藥房倉庫。
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與陳年紙張混合的氣味,昏黃的應急燈在頭頂閃爍,像某種倒計時的訊號。
林晚秋低頭整理白大褂領口,動作冷靜得近乎機械。
她胸前掛著偽造的市局督查組證件,編號是陸承宇昨夜從檔案係統漏洞中臨時生成的一串加密代碼——他知道她在冒險,所以提前為她鋪了一條“合法”路徑。
但她沒告訴他,自己真正的目標不是醫療賬目,而是人。
夜班交接日誌攤開在鏽跡斑斑的鐵桌上,墨跡未乾。
她目光掃過最後一行記錄:
“0315,周誌明補交退藥單,已歸檔。”
周誌明。
藍白條紋護工。
敬老院監控畫麵裡那個曾短暫出現在陳大山房間外的身影。
她指尖微顫,並非因恐懼,而是真實之眼正悄然啟動——當記憶與線索重疊時,它總會先於理智發出預警。
這個名字不對勁。
音節太普通,普通到像是專門為了不被記住而設計。
調出電子排班表,係統顯示:周誌明隸屬市區總院神經科護理組,近七日無外調記錄。
可就在過去三天,青禾鎮衛生所考勤係統卻有他三次簽到記錄,分彆位於敬老院分站、扶貧辦資料室和此刻所在的藥房倉庫。
同一張臉,三個地點,時間上無法重合。
她接入內網底層數據流,取出微型u盤插入終端接口。
屏幕跳轉至原始影像庫,三段打卡視頻並列播放。
幀速、光影、瞳孔反光角度……細微差異如蛛絲般浮現。
這不是真人,是深度偽造。
麵部替換技術精準到連虹膜紋理都模擬了動態變化,若非她擁有能捕捉生物性應激反應的“真實之眼”,幾乎不可能識破。
“他們在用替身製造‘存在證明’。”她低聲自語,“偽造接觸鏈,嫁接責任歸屬。”
就在此刻,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節奏穩定,訓練有素。
“……張主任說了,隻要她開始查醫護記錄,就啟動b計劃。”
是吳天明的秘書,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執法記錄儀特有的金屬回響。
林晚秋屏住呼吸,迅速完成最後的數據拷貝,拔下u盤塞進內衣夾層。
轉身將檔案退回原位時,眼角餘光瞥見屏幕右下角還未來得及清除的日誌訪問痕跡——她故意留下的。
她需要他們知道她來過。
但她更要讓他們以為,她隻看到了他們想讓她看到的部分。
燈光驟滅。整間倉庫陷入黑暗。
她靠著牆緩緩蹲下,聽著門外兩人交談漸遠。
心跳平穩,思緒卻如風暴中心的靜眼——清晰、銳利、不容誤差。
吳天明口中的“b計劃”,不會隻是阻撓調查那麼簡單。
鐘無豔昨日那杯未碰的咖啡,陸承宇雲端上傳的日誌備份,還有u盤裡那段亡者之聲……所有線索都在指向一個更可怕的布局:他們要摧毀的不僅是她的職務權威,更是她的人格可信度。
而最致命的武器,從來不是謊言本身,而是讓真相看起來像一場報複性的捏造。
她摸出手套,輕輕擦去桌麵上指紋。
走出倉庫時,迎麵撞上晨霧中一輛疾馳而來的環衛車。
車窗半降,司機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熟悉的眼睛——那是張正華的司機,本不該出現在此地的男人。
兩秒對視,對方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林晚秋站在原地,冷風灌進衣領。
她忽然明白,這場棋局早已超出紀檢範疇。
這是一場以她的人生為劇本、以父輩鮮血為底色的獻祭儀式。
而她必須活著走到終章,才能讓那些沉默的死者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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