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腰間藏著的錄音筆——那裡麵有周子航修改配比的聲音,有周鐵柱留下的箍筋上的紅綢帶摩擦聲,還有陸承宇說“我要親手拆了這些鋼筋”時的哽咽。
晚上八點四十七分,承安集團總部地下車庫,陸承宇的車大燈在牆上投出兩道慘白的光。
他盯著手機裡林晚秋在工地的視頻,她染血的工牌下,省紀委的徽章閃著冷光。
“如果一棟房子根基腐爛,蓋得再高也是墳墓。”她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來,撞得他心口發疼。
他打開私人銀行app,手指在轉賬金額欄停了三秒,最終輸入“1.2億”。
確認鍵按下時,短信提示音響了:“您尾號9999賬戶轉出元,當前餘額0.00”。
他把手機貼在臉上,涼得像塊冰。
“王哥,”他撥通項目經理的電話,“明天淩晨三點開工,所有問題鋼筋連夜拆除。”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費用我個人承擔,拆不完……拆不完我就跪在工地給老百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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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最後傳來一聲歎息:“我讓人把十年前老橋的檢測報告找出來了,當年的鋼筋樣本……和現在這批三角鋼印的,是同一批貨。”
陸承宇的呼吸一滯。
他望著車窗外的霓虹燈,突然想起十歲那年,父親帶他去老橋工地,指著橋墩說:“小宇,這鋼筋得像人骨頭,硬邦邦的才撐得住。”那時橋墩上的鋼印是圓的,亮得能照見他的臉。
深夜十一點零九分,工地女工棚的燈泡忽明忽暗。
林小妹攥著燒火鉗的手在抖,門鎖被撬的缺口像張黑洞洞的嘴。
她掀開被單,裡麵的鋪蓋卷成亂麻——藏在枕頭下的單據副本不見了?
不,還有!
她瘋了似的翻找,最後在熱水壺底座摸到硬紙角,趕緊塞了進去。
門外傳來腳步聲。
林小妹的喉嚨發緊,燒火鉗差點砸在腳背上。
門“吱呀”一聲開了,周鐵柱站在門口,影子把她整個人罩住。
他手腕上纏著繃帶,滲出的血把白紗布染成淡紅,指節上有新鮮的抓痕。
“明天彆來上班了。”他說,聲音輕得像歎氣。
林小妹張了張嘴,想問他手上的傷是不是為了護她,但最終隻點了點頭。
周鐵柱轉身時,她瞥見他後腰彆著個東西——是把彈簧刀,刀鞘上沾著草屑。
淩晨五點十七分,林晚秋的手機在枕頭下震動。
她摸黑打開,是條匿名短信:“鎮醫院外科病房307,有人等你。”屏幕藍光映著她的臉,她盯著短信看了很久,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她翻身下床,把省紀委的證件藏進護工服內袋。
鏡子裡的人眼睛發紅,可唇角抿得很直——就像十年前她在青禾鎮支教時,站在漏雨的教室前對孩子們說:“彆怕,老師給你們蓋新教室。”
窗外,晨霧漫過青禾鎮的屋頂。
林晚秋係好護工帽的帶子,聽見遠處傳來卡車轟鳴——是陸承宇的人來拆鋼筋了。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u盤,那裡存著周子航的錄像、周鐵柱的箍筋照片,還有陳明最後的錄音。
“該讓鋼筋說話了。”她對著鏡子說,聲音輕得像句誓言。
晨霧裡,鎮醫院後巷的路燈還亮著。
林晚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踩過地上的水窪時,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
她抬頭望著三樓的窗戶,307的燈還亮著,窗簾縫隙裡漏出一點光,像顆不肯熄滅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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