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澀的海風裹著子彈擦過耳際的嗡鳴灌進燈塔,林晚秋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枚刻著摩斯密碼的螺絲。
陸總工咳血的模樣還在眼前晃,老k扭曲的臉卻已逼近——他抄起桌上的信號槍,槍口頂在她後心。
“小七!切斷外圍信號!”老k的嗓音破了音,“瑪麗,去把海葵裝箱,三分鐘內必須登艇!”
瑪麗的旗袍下擺掃過林晚秋腳背,帶起一陣香風。
林晚秋垂眸,看見她踩碎的氰化物針管在磚縫裡閃著幽藍,又瞥見老k沾著鋼筆墨水的袖口——剛才他摔斷筆時,墨漬正好濺在“海蛇盤錨”的刺青上,像滴凝固的血。
真實之眼在灼燒。
她數著老k紊亂的呼吸頻率每分鐘42次,典型的應激性換氣過度),捕捉到瑪麗塗著護甲油的腳趾在地板上輕點摩斯密碼的“撤退”),更聽見燈塔基座傳來細微的震動——是陸承宇的船在鑿冰?
不,那頻率更像液壓鉗破拆金屬的節奏。
“想拖延時間?”老k的槍管戳進她肩胛骨,“你父親當年也玩這套,結果呢?”他突然扯過鐵籠裡的檔案袋,“看看這個——2013年12月5日,青禾鎮易地搬遷項目二期塌方,死了七個農民工。你爸作為鎮長,簽了‘自然災害’的結案報告,可爆破圖上的裝藥點……”他猛地撕開檔案,“全是人為調整過的!”
林晚秋的視線掃過泛黃的圖紙,瞳孔驟縮。
爆破點標注的紅圈旁,有個極小的“林”字縮寫——是父親的筆跡。
可記憶裡那個總把鋼筆彆在左上口袋、給她講“清慎勤”三字箴言的男人,怎麼會……
“他帶著證據跑了。”老k的拇指摩挲著圖紙邊緣,“跑到這島,建了海葵服務器,存著所有權錢交易的記錄。然後呢?”他突然笑出聲,“他想回頭了,想把證據交給省紀委。所以蘇映雪的人炸了他的船,沉在暗河口——”
“暗河!”林晚秋脫口而出,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
老k的動作頓住。
他盯著她,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個獵物:“你聽見了?剛才檔案袋裡的留言?”他突然拽著她衝向暗門,“走,帶你去看暗河口——你爸的船就沉在那,說不定還能撈到他的骨頭!”
瑪麗的高跟鞋在樓梯上敲出急鼓,林晚秋被推著往下跑。
經過監控台時,小七的手指正瘋狂敲擊鍵盤,屏幕上的b區倉庫畫麵突然黑屏——他成功切斷了老k的實時監控。
林晚秋用餘光掃到他腕間的機械表:三點十七分,和陸承宇約定的突襲時間分毫不差。
“砰!”
底層鐵門被撞開的瞬間,林晚秋的螺絲尖準確戳進老k握槍的虎口。
他吃痛鬆手,槍掉在地上,滾進第三塊台階的縫隙——那是陸總工說的“燈塔基座第三塊磚”。
林晚秋撲過去,手指摳住磚縫,借力一掀——藏在磚下的暗格“哢嗒”彈開,裡麵整整齊齊放著十二本藍皮賬簿,封皮上的“青禾鎮財政所”字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是……原始賬目!”林晚秋的聲音在發抖。
她翻開第一本,2013年1月的支出欄裡,易地搬遷補貼金的數額與上報省廳的完全不符——多出來的三百萬,被分批次打進了“承安建築”的臨時賬戶。
“你瘋了!”老k撲過來搶賬簿,“那是你爸的罪證!”
“不。”林晚秋按住賬簿,真實之眼看見他額角的汗在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油光他在注射某種興奮劑維持狀態),“這是他的救贖。”她指向賬簿最後一頁的備注欄:“每月十五號彙給‘青禾鎮孤兒助學基金’的五千塊,是他從贓款裡扣的。”她抬頭,“你以為他是畏罪潛逃?不,他在收集證據,在等一個能替他說話的人。”
“夠了!”瑪麗的槍頂住她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