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宴會廳的水晶燈在林晚秋話音落地時突然晃了晃,陳世昌扶著椅背的手青筋暴起,紅色領帶被他扯得歪向一側。
他盯著桌上的信片和懺悔信,喉結滾動兩下,突然笑出聲:“林主任,陸家的家務事,輪得到省紀委指手畫腳?”
“不是家務事。”陸承宇向前半步,擋住林晚秋與陳世昌的視線對峙,“是二十年前鎮醫院的醫療事故,是扶貧資金被挪用去填記憶移植的窟窿,是……”他指節叩了叩陳雪手裡的保溫箱,“是用國家撥給易地搬遷的錢,養你們陳家的‘實驗品’。”
陳雪突然攥緊保溫箱,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紅。
她盯著陳世昌鬢角的白發,記憶碎片像碎玻璃紮進腦海:消毒水味的產房、兩個裹著同色毛毯的嬰兒、穿白大褂的男人把其中一個塞進保溫箱時,對另一個說“小雪最乖,爸爸給你新玩具”。
“爸爸,”她聲音發顫,“我是不是……不是你女兒?”
陳世昌的臉瞬間煞白。
他猛地拽過桌上的紅酒瓶,琥珀色酒液潑在懺悔信上,墨跡暈開成扭曲的“換命”二字。
“承宇,你被這個女人迷昏頭了?”他轉向陸承宇,“陸家能有今天,靠的是當年的‘默契’!你父親簽了字,你爺爺按了手印,現在你要翻舊賬?”
“我父親的第三封信在陸管家那裡。”陸承宇掏出手機,調出一段監控視頻——畫麵裡,陸管家正用鑰匙打開老宅閣樓的暗櫃,取出個貼著“1993.5.17”封條的牛皮紙袋,“他臨終前說,若陸家後人想洗清罪孽,就把這封信交給紀檢委。”
林晚秋的呼吸一滯。
她想起昨夜在陸家老宅地毯下發現的前兩封懺悔信,日期分彆是1993年5月15日和16日,第三封的日期正是陳雪出生的日子。
“信裡有當年的接生記錄、調換嬰兒的手術同意書,還有陳世昌用扶貧款支付記憶移植實驗的銀行流水。”陸承宇的聲音沉得像壓艙石,“我讓人查過,你所謂的‘陸陳聯姻祭’,根本是啟動‘血色黎明’的儀式——用雙胞胎的基因共鳴激活地脈能量係統,對吧?”
宴會廳的門被撞開時,周警官帶著三名便衣衝了進來,警徽在領口閃著冷光。
“陳世昌,你涉嫌組織非法人體實驗、挪用扶貧資金,現在正式逮捕你。”他的目光掃過陳雪後頸的金屬片,“至於你,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記憶移植技術的來源。”
陳雪突然鬆開保溫箱。
金屬箱砸在地上發出悶響,裡麵的芯片滑到林晚秋腳邊。
她盯著陳世昌被銬住的手腕,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月白裙上:“原來你說的‘給小雪的禮物’,是把我變成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林晚秋蹲下身,把芯片撿起來握在掌心,“你是受害者,和沈墨白一樣。”她想起沈墨白解剖報告裡的備注——“神經接口與雙胞胎基因存在特殊適配性”,突然抬頭看向陸承宇,“那對雙胞胎,是不是你母親當年的孩子?”
陸承宇的手機在此時震動,是陸管家發來的照片:第三封懺悔信的最後一頁,鋼筆字力透紙背——“振邦,若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無法回頭。當年陳妻難產,我們調換了嬰兒,可晚秋她母親……她懷的也是雙胞胎!”
林晚秋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錄音:“小秋,對不起,媽媽騙了你……”淩晨兩點十七分的時間碼,正是雙胞胎出生的時刻。
“林主任?”周警官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需要你跟我們回局裡做筆錄。”
“等一下。”陸承宇抓住林晚秋的手腕,掌心還帶著剛才按在她後背時的溫度,“第三封信裡提到,另一個孩子被送到了福利院,領養手續上的名字是……”
“沈墨白。”陳雪突然開口。
她擦了擦眼淚,從頸間摘下條銀鏈,墜子是半塊刻著“墨”字的玉牌,“我小時候總做同一個夢,有個穿藍布衫的男孩拉著我的手說‘小雪,我們回家’。後來在實驗室看見他的照片,他頸間也有半塊玉牌……”
窗外的烏鴉發出一聲長啼,撞在玻璃上又振翅飛走。
林晚秋摸出紀檢徽章,金屬表麵還帶著體溫。
她看向陸承宇,對方眼裡的紅血絲裡映著她的影子,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去局裡。”她把信片和懺悔信收進檔案袋,“但先讓陸管家把第三封信送過來。”轉身時,她瞥見陳雪正撿起地上的保溫箱,箱蓋內側刻著行小字——“致我的雙胞胎妹妹:對不起,哥哥沒能保護你。”
水晶燈重新亮起的刹那,林晚秋的真實之眼突然恢複清明。
她看見陳世昌被押走時,袖口的荊棘圖騰下,有行極小的摩斯密碼:“血色黎明,啟動倒計時。”
而在更遠的地下三層,周警官說的“記憶傳輸裝置”正發出蜂鳴,屏幕上的數字跳到“005959”,背景圖是兩張重疊的嬰兒照片——一張是陳雪的出生照,另一張,眉眼與林晚秋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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