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本該被徹底清除的記憶裡，未婚夫的臉清晰得可怕，連他西裝袖扣上的承安集團標誌都在反光。
真實之眼自動擴大視野，她看見遠處有團微弱的紅光在霧中脈動，像顆被捂住的心臟。
她朝紅光走去，每一步都踩碎更多封印的記憶。
有個女人的哭聲穿透數據雜音：“我兒子的地契還在老房梁上……”是趙阿婆；有個男人的怒吼：“林鎮長，你不能簽！這名單是假的！”是十年前的村會計；還有個稚嫩的童聲：“林老師，我爸爸說搬了家就不能去後山摘野莓了……”是她支教時帶的學生小寶。
紅光越來越近，她看清那是個被黑鏈纏繞的記憶匣，表麵刻著“2013.7.15”——父親出事的日子。
晚上九點零七分，現實世界的中繼室裡，林晚秋突然劇烈抽搐。
鼻腔湧出的血珠砸在鍵盤上，綻開細小的紅朵。
門被撞開的瞬間，她抬起滿是血的臉，看見蘇醫生站在門口，白大褂下擺沾著未乾的血跡是方才為救被誤抓的清潔工時受的傷？
），手裡還握著半支鎮定劑，卻遲遲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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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提取‘墳場’底層數據……”蘇醫生的聲音在發抖，右手指節因為用力攥著針管而泛白，“整個係統的防火牆會被引燃，你知道後果嗎？”
警報聲驟然炸響，天花板的通風口滲出淡藍色氣體——是催眠瓦斯。
小虎的電磁掃帚在牆角發出刺啦聲，乾擾波段像張網罩住控製台，延遲了氣體擴散。
林晚秋咬著舌尖保持清醒，在係統提示【強製剝離程序啟動】的最後三秒，將所有記憶碎片打包成加密包，命名為“骨頭回聲.v01”，顫抖的手指按下發送鍵。
“推送到趙阿婆病房終端。”她對著空氣說，仿佛父親就站在身後。
晚上九點十九分，趙阿婆病房的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老人在劇痛中睜開眼，渾濁的瞳孔裡映著牆麵新刻的符號——?+=????，血從指縫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暗紅的星芒。
她乾裂的嘴唇動了動，沙啞卻清晰地喚出：“林……乾……部……”
走廊儘頭，兩個剛從“淨化室”出來的村民突然停住腳步。
他們望著天花板，像聽見了某種隻有被清洗過記憶的人才能感知的頻率。
其中一個老漢抬起手，緩緩摸向自己後頸——那裡的針孔正在發燙。
林晚秋靠在配電室的金屬櫃上喘息，後頸接口還在滲血，卻覺得從未如此清醒。
父親的聲音在耳邊回響：“現在，我把鑰匙交還給她。”她望著手機屏幕上“骨頭回聲.v01”已發送的提示，忽然想起趙阿婆刻在牆上的符號——閃電代表電磁乾擾，是女性符號，或許指向某個關鍵人物？
警報聲漸弱時，她聽見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陳世昌的人來了。
她摸出兜裡的橡膠拓印膜，指尖觸到膜麵殘留的油脂，突然想起虛擬空間裡陸承宇和陳世昌交換的眼神。
那個總說“我永遠站在你這邊”的男人，究竟在這場陰謀裡陷得多深？
淩晨兩點十四分的月光透過洗衣房的氣窗漏進來，在烘乾機金屬外殼上投下斑駁的影。
林晚秋蜷縮在夾層裡，聽著遠處傳來的喝問：“人呢？！”她摸了摸後頸還在發燙的接口，忽然聽見頭頂烘乾機開始運轉的嗡鳴——那聲音裡，似乎混著某種更微弱的、類似心跳的頻率。
那是“骨頭回聲”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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