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切斷了淨化程序的主供電路。”蘇醫生扯下脖子上的工牌扔在地上,露出鎖骨處那枚淡青色刺青——和趙阿婆手臂的血痕、小虎後頸的針孔,是同一款式的藤蔓圖騰,“這是‘觀測者計劃’的標記,你父親當年建立的民間監察網。”
林晚秋的手指微微發抖。
她想起父親筆記本裡夾著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青禾鎮,年輕的林正南穿著白襯衫,和幾個村民站在老槐樹下,其中一個女人的鎖骨處,正有同樣的刺青。
“跟我來。”蘇醫生拽著她往頂樓跑,“陳世昌在頂樓裝了信號屏蔽器,‘骨頭回聲’需要更高的發射功率。你父親的記憶芯片裡有段代碼,能激活老槐樹的地下光纜——那是十年前他以‘鄉村信息化工程’為名埋下的暗線。”
頂樓的風卷著雨星子灌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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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看見老槐樹的枝椏在雨幕裡搖晃,樹冠幾乎要碰到頂樓的護欄。
蘇醫生打開筆記本,輸入一串密碼後,屏幕上彈出個熟悉的界麵——和她在中繼室見過的“灰域”虛擬空間一模一樣。
“輸入你的生物密鑰。”蘇醫生說,“你父親臨走前說過,隻有他的女兒能握住這把劍。”
林晚秋按上指紋區的瞬間,整棟樓的燈光突然大亮。
樓下傳來更清晰的歌聲,混著玻璃碎裂的脆響——覺醒的村民們砸開了病房門,正扶著樓梯扶手往上湧。
他們的眼睛裡燃著林晚秋從未見過的光,像被撲滅十年的火種,終於在雨夜重新燃燒。
“老槐樹的根須連著鎮裡所有的水井。”蘇醫生指著屏幕上跳動的綠色光點,“當年你父親讓人在每口井裡都埋了聲波共振器,現在‘骨頭回聲’正在通過地下水擴散。陳世昌以為他洗去了記憶,可土地記得,泉水記得,每一塊被強拆的老牆的磚縫裡,都藏著真相的骨頭。”
雨越下越大。
林晚秋望著樓下攢動的人頭,看見趙阿婆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往上挪,她手臂上的血痕在雨裡滲出血珠,和十年前在通風井刻畫的數字重疊在一起。
王伯舉著從病房拆下來的床板,上麵歪歪扭扭寫著“還我地契”;李嬸抱著個褪色的紅布包,裡麵是她兒子的出生證明——那是她在“淨化”前藏在老房梁上的。
“叮——”
筆記本發出提示音。
林晚秋看見“骨頭回聲.v01”的傳輸進度條跳到了100,老槐樹的樹冠突然發出幽藍的光,那是地下光纜被激活的電磁輝光。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條匿名短信:【後山廢棄磚廠,陸承宇】。
真實之眼自動啟動。
她看見短信發送位置定位在鎮西頭,和十年前村民抗議的後山裂縫隻隔了半裡地。
記憶芯片v001在耳後發燙,父親的聲音再次響起:“真正的清除,是從施害者開始。”
蘇醫生拍了拍她的肩:“去做你該做的事。村民們我來帶,老槐樹的信號能保他們兩小時安全。”她指了指樓下,“看,他們已經開始互相包紮傷口,開始回憶彼此的名字——這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林晚秋摸了摸後頸還在滲血的傷口,轉身往樓下跑。
經過趙阿婆身邊時,老人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林乾部,後山的磚廠地基下,埋著三十七個搬遷戶的地契。我男人死前托人告訴我的,他說……”老人劇烈咳嗽著,從懷裡摸出塊帶血的碎布,“他說承安集團的陸總,簽合同那天手在抖。”
碎布上的字跡已經被血暈開,但林晚秋還是認出了“陸承宇”三個字。
雨幕裡傳來汽車鳴笛。
林晚秋跑到停車場時,看見自己的越野車正亮著雙閃——小虎蹲在引擎蓋上,手裡晃著車鑰匙:“油箱加滿了,gps信號屏蔽器在腳墊底下。陳世昌的人追過來至少要十分鐘,夠你到後山。”他指了指自己後頸的針孔,“我阿爸說過,觀測者的劍,要刺進最黑的地方。”
林晚秋坐進駕駛座,轉動鑰匙的瞬間,車載廣播突然自動開啟。
電流雜音裡,傳來若有若無的歌聲:“高山嶺上喲,泉水清又清——”
她踩下油門,越野車如離弦之箭衝進雨幕。
後視鏡裡,診療所的窗戶透出點點燈光,像極了十年前她支教時,孩子們舉著煤油燈送她下山的夜。
雨刷器來回擺動,刮開一片模糊的視野。
林晚秋摸出手機,盯著“後山廢棄磚廠”的定位,真實之眼在視網膜上勾勒出陸承宇的麵部微表情模型——根據記憶片段裡他顫抖的手、緊繃的下頜線,還有袖扣上反光的承安標誌,結論是:他在恐懼,在掙紮,但始終沒有按下終止鍵。
“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她對著風說,“而我,又能為你保留多少溫柔?”
越野車碾過積水的瞬間,車載廣播的歌聲突然清晰。
上百個聲音交織在一起,穿透雨幕,穿透雲層,像一把鋒利的劍,刺破了籠罩青禾鎮十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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